“Second,幫助我。”人再強,搶數據也搶不過機器。穆雨現在還在尋址,進度沒有顧時這個就在核心旁的快。麻煩的是顧時要幹的是讓整個數據庫釋放。
難怪當時在平行世界裡,01的數據是超負荷的。繡球花事件受害者官方通報人數都有高達3000人,橫跨數十年之久。結果他們被提取出來的意識居然還在星網暗面“活”着,無疑是不必要的負荷。
席從容可能還在和【顧時】糾纏,抽不開身,這個時候隻能是靠顧時和Second。顧時看着那個開始解體順利啟動,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是防範穆雨。盡管把Second投入放置穆雨用危險手段,包括且不限于病毒、爬蟲等,顧時仍然不敢掉以輕心。穆雨這反社會人格什麼幹不出來,萬一魚死網破可怎麼辦。
顧時的視線落在這個少年機型上,說起來為什麼原系統在這個機型上。顧時思索一番,往腦袋摸去,果然摸到了一條線。
和席雪絨的身體一樣。聯想這裡是夏佳澄老巢,莫非這個機體裡面,是席雪絨的腦子和心髒?這樣倒能解釋,為什麼夏佳澄逃時不帶走這個系統的核心,因為帶不走。
機體是有極限的,但人腦不一定。尤其這個腦子還是一位Enigma的腦子。
顧時直接給少年機型開瓢,看着暴露在空氣裡的大腦。它非常鮮活……比火鍋店裡還沒有撕去表面血管的腦花還新鮮。顧時可不是打算剁碎它,萬一适得其反就不好。
顧時嘗試和它進行精神鍊接,給它“加速”。
“Second,拜托你了。”必須得有統攔着穆雨。
顧時睜開眼睛,感覺自己在一個封閉的白盒子裡,可以看見外面像樹枝空氣根一眼蔓延的神經。這個白盒子給顧時的感覺像是他很久沒使用過的電梯,但很平穩,不會墜落或是沖頂。
它帶着顧時往深層意識駛去。
“到了嗎?”窗外的景色不再變動。顧時的話音剛落,這個白盒子便打開了。顧時走出去,又好像沒走出去。顧時感覺自己好像沒有身體,隻有意識了。
區别是顧時這個時候的視角很奇怪。他感覺自己在桌上,又好像在椅子下,也像是在天花闆上。
這到底是什麼視角,席從容平常的偷窺視角嗎?
顧時設想把自己換到視野中對面桌子上的不知名設備上。一眨眼,真變成了那個設備的視野。破案了,原來了真就是個聯網設備就是席從容的小眼線。
那邊好像有個穿着白大褂的人,看看他在幹什麼。顧時切換了視角。這個視角他看不清白大褂的表情,但能看清儀表上的顯示。
“輸出:擴大範圍
執行:待命
負荷:正常”
那個白大褂發出異議的聲音:“怎麼會各項指标正常了,他們不是沒解決能源供應問題和不夠智能問題。”
又來了腳步聲,顧時看見陰魂不散的夏佳澄,不對,應該是陳青和了。陳青和剪了利落的短發,黑色短風衣也顯得幹練,和他“工程師”的身份符合。沒什麼“溫柔、恬靜”的要素,隻有工業風。
“經卿,你在看什麼?”陳青和又是那種摸不着頭腦的語調。然而顧時知道,這是陳青和藏事在試探人呢。
經卿回過頭:“你怎麼解決調度問題的?之前我把01的系統升級到一個可以算違背《AI智能公約》的額度,但不能實現讓上兆人同時使用精神力聯網。”
“你怎麼做到的?這段時間隻有你和席雪絨看過系統吧。”
顧時很想捂住經卿的嘴。200年後的夏佳澄尚被席從容評論“技術不太好”,還别說現在的陳青和。經卿的懷疑是合理的,但在陳青和面前能少說就少說吧。
“我就不能技術保密嗎?”陳青和抱胸:“我說過,不要随便打探Omega的秘密。”
“這個時候你知道你是Omega了。之前白洛卿公開說你是Enigma,我差點沒繃住。早知道你這個項目水這麼深,我絕對不會加入。”經卿并不買賬,但他成功被陳青和用性别移開了話題。
“你會的,我知道你看AI公約不爽很久了。”陳青和把話題引向别的地方。
“看不爽?别把我說的和瘋子科學家一樣。”經卿操作回到主頁面,又進入另外一個監視畫面。這個畫面可以看見星網内部精神力調度情況。
“真上手了都知道,要讓AI有情緒需要多可怕的算力。現在的醫療水平都還不可以複刻人腦,還别說賦予機器情感。我看不起AI公約,純粹是站在技術角度,因為根本就是杞人憂天。”
經卿邊說,邊試圖調出什麼數據,被陳青和用手擋住了:“麻煩讓一讓,Omega先生。您現在可沒有把我舉報給Omega權益保護協會的權利了。”經卿把陳青和的手揮開。
“星網的算力似乎可以。之前不是你說我們兩個的記憶芯片都不夠讓01真正靈活起來,它還是隻會機械建模,然後給出判斷。而不是像人類一樣思考。”
陳青和訴說,經卿敷衍兩聲,打算繼續被陳青和打斷的步驟。陳青和的下一句話,卻讓他驚愕地擡起頭:
“我感覺,01好像真的在思考了。”
“昨天晚上,我看見它一直站在席雪絨的手術台旁,不知道在想什麼。”
席雪絨前段時間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甚至跑過來問經卿,有沒有真正“思想鋼印”那樣的東西。被經卿無語地說你可以去做一個心理暗示手術,或者反向使用記憶芯片。
有疑惑了就讓記憶芯片把當時的感覺又“傳遞”回來,這樣就成功pua自己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席雪絨真去做了。等經卿得知消息,驚掉了下巴。
經卿抓住陳青和的肩。因為兩個人的高度差,甚至有點像投送懷抱:“不是他的行動指令出錯了?席雪絨不是5天前做的手術?”01的代碼是經卿寫的,他再清楚不過這樣的行為根本不在01的行為控制中。
陳青和搖搖頭,看着經卿狼狽地後退。經卿拉開足夠的距離後,忽然問陳青和:
“席雪絨去哪兒了?”
陳青和隻是笑:“經卿,你是聰明人。”
經卿卻像是沒聽懂陳青和的暗示:“他不會在星網裡吧?”
陳青和的笑容更大了,笑的非常真心實意。
完了,這是顧時的想法。知道了别當着陳青和面說出來啊,别嫌自己活太長啊。那邊經卿渾然不覺,畢竟他對Omega的刻闆印象和陳青和的刻闆印象比顧時重多了。
經卿還在作死:“你不會……用席雪絨的能力和精神力,去完成了所謂的調度技術差距吧。”省去了大量的技術鋪線,一步到位的能源供應。
陳青和逼近,他高大的身影籠罩住經卿,而經卿退無可退了。陳青和開口:“經卿,席雪絨的精神力還不夠……”經卿的瞳孔驟然收縮。
顧時不知道,在場的兩個人可知道。Enigma的席雪絨沒了,精神力最強的就是經卿了。
“就算你拿我去填窟窿,如果還不夠呢。陳青和,你考慮過嗎?”經卿慌亂之後,反倒冷靜下來。他一邊拖延時間,一邊試圖啟動安保。
陳青和捧着他的臉:“好友啊,你這個時候還想着幫我及時止損。”明明知道席雪絨大概率死于非命了,居然還站在這裡和他講道理。
“可是我隻用你們兩個的精神力,來完成整個構造,讓它自運行就好了。”
“你知道的,席雪絨的能力是什麼。”是解構與重組。所以陳青和不是需要用精神力代替線路和信号發射器,而是要用足夠的精神力來控制無主的能力。
“晚安,我的朋友。”陳青和靠近經卿。随後他松手,經卿的身體重重摔倒在地上,而陳青和手裡多了一小瓶顧時熟悉的流體。
“01,你去僞裝一下經卿正常上下班。”陳青和作案的非常熟練。
顧時猛然擡起身,像是從水中脫離。而他的手中已經多了一瓶天藍色流體——那是一整個受害者精神力的“壓縮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