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幹巴巴擠出來祝福。顧時知道在他看來也夠驚悚的，席從容在明面上大他幾十，這還是假如白歌隻知道席從容明面情況。
實際白歌應該是知道深層情況的：“師弟，你對席家有什麼了解嗎？早年席從容可是莫名其妙就消失了。”顧時看見白歌深呼吸又深呼吸。
很想知道席從容在白歌心裡是個什麼形象。看白歌一臉“我得拉無知人出泥潭”的糾結，眼珠子轉個不停，似乎絞盡腦汁思考不暴露真相又讓顧時有想分手的想法。
顧時說：“學長，我了解的。”他真了解，席從容是星網CPU他都知道，自己還在那個星網下面。
白歌揉了揉腦袋，煩躁地說：“你不了解，該怎麼說呢……”顧時看了窗外，轉移了話題，告訴白歌，東門峽到了。
顧時是真被東門峽的景色震撼了：連綿起伏的山脈被一道天塹隔開，在陽光的照射呈現大海般的蔚藍色。江面上波光粼粼，一隻魚鷹一個猛子紮進遠方的金色波浪裡，又一拍水面沖向天空。
更遠處就是東門峽了，它沉默在郁郁蔥蔥的林間，褪色的紅漆恰到好處和山林的碧綠相互輝映。顧時直到踏入進去的航船，都沒止住雀躍。
Second：“你知道你現在像個跳蚤嗎？安靜點吧，給人感覺像是沒出來玩過。”
顧時心情好，Second的言語也沒中傷他：“這确實是我第一次出門玩啊。”他又沒有之前出門旅行的記憶。
Second糾正：“你是出來實習。”别被眼前的景弄晃神了，還有正事呢。
顧時看着眼前暗下來，原來是船已經來到大壩處。巍峨的大壩遮住了頭頂的太陽，顧時看着供船行駛的門在自己眼前緩緩拉開。這樣高的壩，如果決堤，大概會将之前顧時看見的所有景物全都淹沒。
顧時忽然沒有心思欣賞了。他一直安靜到船入船閘，看着船下的水位逐漸升高，将船擡起，再進入下一個更高水位的船閘。
白歌糾結要不要告訴顧時部分實情一直糾結到這會兒。他來過東門峽很多次，這裡的風景已經看膩——再好看的景，天天看也會膩。好不容易打好了腹稿，一擡頭看見顧時望着下一級船閘，瞬間忘了自己本來打算說什麼。
白歌看着顧時仰頭看高達20米的閘門上升，充當解說員：“教科書上的标準三級船閘就是這樣。等我們進入第二級，這一級就會開始放水。你如果在對岸的生活區，就會看見船閘外的小瀑布了。”
顧時看着船逐漸進入第二級擡升平台。閘門的陰影落在他臉上，又緩慢後移，陽光再次傾瀉而下。但船閘還是比外界陰涼太多，顧時攏了攏身上的外套：“人在它面前好渺小。”
這樣的龐然大物，也抵擋不住後天的大雨。顧時心徹底沉下來，他看着兩側的阻擋，好像這樣就能看見之前那道氣勢如虹的銀龍。
白歌不知道顧時的思緒，拍拍顧時的肩：“正常，我第一次看也是被震撼到。教科書的全息投影都還是太小了。真正站在這些幾米高、百米長的宏偉建築物前，誰都會被吸引的。”
白歌看顧時已經把眼神從閘門上收回，又落到他身上。白歌清了清嗓子，繼續他之前被打斷的腹稿：“顧時，你是打算單純談個戀愛，還是就這樣順理成章結婚了？”
白歌也是年輕人，他懂部分人隻是無聊，所以談戀愛玩。他這樣說，其實已經有點多管閑事了。但誰叫席從容在知情的白歌看來，和良配不沾邊。
“現在沒有分手打算。”顧時回答。白歌提醒了他，他應該編輯一下官宣戀愛，發在整個朋友圈裡。
戀愛腦，沒救了。白歌閃過這樣一個感想。但不知者無罪，總不能看着戀愛腦找死，鬼知道是不是夏佳澄遠程操控讓席從容來報複顧時。夏佳澄這幾年行為詭谲，幹出這事意外又不意外。
“師兄是想說，席家水很深嗎？”顧時實在看不下去白歌抓耳撓腮試圖就差搖着他說“這男人談不得談不得”，幹脆半說開了。
完了，知道還往火坑裡跳。這是白歌聽後的唯一想法。
“我發小……”顧時說起席榮，雖然隻有席從容視角，心裡還是漏一拍。在席從容的視角裡，席榮很愛他。但現在的顧時沒辦法回應這份愛，就這麼陰差陽錯。
“你有席家的發小？”白歌奇怪的問。什麼情況，夏佳澄讓01和顧時網戀，再玩仙人跳嗎？夏佳澄再抽風，也不能無聊成這樣吧。
在白歌記憶裡，01對什麼都是愛理不理的樣子。很早之前他的爺爺，想借夏佳澄關系，讓01在家裡發售的産品數據上做點手腳。還沒開口呢，就在01與其說注視，更像是審視的目光下，自己就先投降。借到嘴邊的陳青和客套幾下，就落荒而逃。
所以01是不可能主動談戀愛的。這種在星網裡用五花八門數據喂大的AI怎麼可能老樹開花。沖浪都沖麻木了吧。
“呃……席榮你不知道嗎？”顧時下意識詢問。顧時以為白歌知道席從容，必然也能知道席家其他人。結果顧歲的操作還是那麼強悍嗎？
白歌反問顧時：“席家隻有一個樣子不會變的家主而已。”白歌說完，緊張看着顧時的反應。快反應過來，哪可能有人一直遺傳一樣的臉，隻可能你那個發小根本不存在。
顧時歎了一口氣。他這一歎氣，把白歌心都提到嗓子眼，讓他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白歌就聽見顧時說：“我知道啊，他年長我很多。”
白歌閉上眼睛，手拍在眼部發出清脆的聲音。沒救，等死吧。
顧時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給白歌說，他怕他和白歌的信息也不對等。萬一白歌不知道席從容底細，以為隻是AI之類的。又或者真就以為是老妖怪。顧時怎麼說都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