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子彈正中女童眉心,女童睜着眼倒下,暗紅的血液很快大面積地從後腦溢出來。
……結束了?
這就是之前雷達上的那位魔種宿主?它已經異化成了惡魔?……蘇珊疑惑,也為擴散着幾乎要流到穆腳邊的血液想要後退。她不明白,如果眼前的女童已經異化成了惡魔,為什麼還保持着普通人類的外表,以及她死去的樣子,就如一個正常的四歲女孩一樣可憐。
穆并不似蘇珊有這樣多餘的感情,卻同樣有些疑惑。當下,他甚至不去檢查女童的屍體,而是直覺地轉頭,牢牢盯着木屋的方向。随後兩步跨到木屋前,一腳踢開那扇已經有些松動的橡木門。蘇珊留意到門邊黯淡的門牌,上面寫着“雷伯爾,44”。
“吱呀——”一聲,門裡面黑洞洞的,一個紮着雙馬尾,穿舊粉色連衣裙的小女孩,滿臉怒容地站在門後面,瞪視着穆!
即便穆的身體曬着陽光,蘇珊一瞬還是為眼前小女孩憎怒的表情脊背發涼。她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無論是長相,還是打扮,門裡的女孩分明都和剛才草叢裡那個一樣,她還沒死?但她身上的血迹到哪裡去了……而穆,就如同蘇珊認知裡的那樣,不止沒有被小女童吓到,反而揚高了眉毛,眼露精光,興緻勃勃地用朝雲國對那女孩說:“我這是見鬼了?”
……
共感内容到此結束,蘇珊眼底的幽光消失。她從相機取景器上擡起腦袋,皺蹙了眉,有些摸不着頭腦。魔種異化失敗會讓宿主逐漸喪失理智與原本的外形,變成無差别的殺戮機器。通常情況下,是否保持人類的外形被視作判斷惡魔與魔法師的第一标準。穆記憶裡的小女童,瞳孔的形狀正常,也依然保持着人類的形态,雖然不知道是否保有理智,較之惡魔,更像是異化成功,變成了有類似瞬移能力的魔法師。但她卻又在吃人……而且,愛好強烈的情緒與欲望的魔種,很少會選擇寄生在還沒有開蒙的幼童身上。
還有一點,無論哪個小女童是異化成了魔法師,還是惡魔,都不是蘇珊的級别有權限處理的事件。按照流程,當下她正确的做法應當是用骨螺電話通知事務所,讓他們派更高級的驅魔人過來。
但穆畢竟在那裡,雖然和蘇珊一樣至今依然是七級驅魔人,穆卻是能獨自祛除A級惡魔的存在。
還是先過去确認一下吧?……蘇珊想着,決定暫時先不通知事務所。
她按照記憶裡看見的門牌叫了一輛馬車。大約10分鐘後,馬車來到一片相當破舊的街區,這裡的房屋低矮又狹窄,破爛不堪地擠在一起。凹凸不平的路面上散發着難聞的氣味,幾個喝得醉醺醺的中年男人躺在路邊,雜亂的院子裡,一些披頭巾的婦女正幹着洗衣服、織漁網一類的粗活,還有一些光着腳,衣着褴褛的孩子,用警惕又畏懼的目光看着蘇珊從馬車上下來。
又是貧民區……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顆出現在貧民區的魔種。
蘇珊用10克朗向那些孩子問了路,很快就找到了那棟有着彩繪玻璃窗的小木屋,它在雷伯爾街的盡頭,和穆記憶裡的看起來一樣破舊、疏于打理。
依然聯系不上穆,蘇珊屏着呼吸走進院子,如預料中的看見了那具草叢裡被女童啃噬的屍體,但卻沒有被穆打死的女童的屍體。
果然是某種能力……蘇珊此時走近,看見屍體被吃掉一半的臉,以及剩餘半張臉上,猙獰又空茫的表情。
一陣風來,吹着被日光照得閃亮的雜草沙沙作響。除此以外,這裡太安靜了。蘇珊看着被穆踢開又半掩回的房門,一面往前走,一面心髒不由自主,怦怦地加快跳動。
“吱呀——”一聲,門再被推開,黑洞洞的客廳裡并不如她預想的那樣,站着一個吓人的小女孩。但——
“你是誰呀?”一個甜甜的童音自她身後響起,将她狠狠吓了一跳。
蘇珊快速地轉回頭,看見那個穆記憶裡的小女童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已經站到距離自己不到一米的位置,她還是穿着那身舊粉色的衣服,臉上沒有血迹,也沒有惱怒,隻有天真的童稚與好奇,“你怎麼站在我家門口?”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