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淵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少莊主,二少身邊的雨一來了。”風一領着一個人快步走來,低着頭說道。
“多日不見,少莊主可好啊。”來人懶洋洋地拱了拱手,話語中聽不出絲毫敬意,“二少讓我告訴你,别忘了你該做的事,别光顧着和楚家小姐花前月下。”
竹淵不以為然,撩起衣袍徑直坐下,擡眸看了風一一眼,便自顧自喝着茶,一言不發。
風一一腳踹在雨一膝蓋上,後者踉跄着跪倒在地,正想起身,風一手中的刀便壓了下來,使他直不起身。
“注意你的言辭,怎麼和少莊主說話的。”
“屬下知錯,屬下奉二少命令前來,将此信交給少莊主。”雨一從衣襟中摸出一封信,跪着行至竹淵面前,此番恭恭敬敬将信舉過頭頂。
竹淵慢條斯理喝完了杯中的茶,終于伸手接過雨一舉過頭頂的信,道了聲“滾”。
雨一忙稽首行禮,默不作聲地退了下去。
“慢着。”
雨一渾身僵硬,站在原地。
“回去告訴你主子,該做的我自然不會忘記。可若是提前露了馬腳壞了事,屆時竹籃打水一場空,可别怪我。”
雨一弱弱道了聲“是”。
待到夕陽西下,冰河一身風塵地趕到了陳府,夜闌忙遞了杯水給他。
杯水下肚,仍覺得嗓間幹涸。冰河直接拿起桌上的茶壺,直接喝了起來。整壺水下肚,方感到整個人活過來了。
冰河看着夜闌滿眼的關切,也不賣關子,平息了喘息便開口講述此行的收獲。
“倚紅樓花魁柳絲絲,江南人士,我打探到她與江南曾經的大戶柳家似乎頗有淵源。巧的是,聽江南的百姓說,曾經的柳家也是以造紙之術立足,紙也有異香。家中曾出過幾個文人墨客,因他們的緣故,柳家紙風靡一時。更巧的是,柳家當時家主的女兒,便是嫁到了一戶魏姓人家,且并不在江南。”
“難不成?”
“嗯,極有可能。”冰河肯定了夜闌未完全說出口的話。
“眼下,我們得先找到柳絲絲與柳家有關的證據。”竹淵搖着扇子道,“夜闌姑娘,不知你與阿鸢可有隐秘的聯絡之法?若是能聯系上,那柳家女與魏夫人的關聯,便可讓她尋一尋。”
“好。”夜闌點點頭。
“那我去再探一探柳絲絲與柳家的底。”冰河自請命。
“既如此,那我便去會一會這柳絲絲。”竹淵合上扇子,三人分頭行動。
夜闌換了一身黑衣,趁着夜色又來到城郊的魏家别院,她約上屋頂,疾行。果不其然,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看見楚鸢留下的記号,她四下尋找,在一間小院裡看到了楚鸢的蹤影。夜闌躲開巡夜的下人,閃進楚鸢的屋子迅速關上門。
“夜闌,你來了。”楚鸢坐在桌前,正對着銅鏡梳着胸前的長發,語氣平淡,仿佛對她的到來毫不意外。
夜闌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楚鸢身邊,顧不上主仆之别,伸手抱住她:“小姐,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楚鸢放下手中的木梳,輕輕撫摸着夜闌的背脊,柔聲說道:“我沒事。”
“那怎麼?”夜闌松開楚鸢,不解地開口問道。
楚鸢正色道:“我讓冰河去江南的同時,修書一封給了景生哥,讓他幫我查查這魏家的底細,雙管齊下。瑤琰閣的信來得早,我前日便知道了這魏家夫人早殇,後來又收到了冰河的傳信,知曉了魏夫人出嫁前,姓柳。事出反常,必有妖。來不及和你們通氣,我便臨時起意留了下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真是吓死我了。”夜闌緊緊盯着楚鸢,仿佛是在确認她是否真的平安無事。
楚鸢見狀,無奈起身,在夜闌面前轉了一個圈:“我真沒事,你放心。魏家那些所謂護衛,對付對付不通武藝的普通人還行,你方才應該也感覺到了吧,避開他們進來輕而易舉。”
夜闌回想方才,點點頭,這才放下心來。她拉着楚鸢在桌邊坐下,向她彙報着今日冰河回來時所提及的消息。
“若消息無誤,恐怕這魏家的發家來的名不正言不順。再查查,眼下柳家女便是魏夫人不過是我們的猜測,我留下來看看能否發現什麼,不過這是魏家造紙的别院,怕是不見得會有先夫人的消息。夜闌,你們找陳家了解一下,這先夫人早亡,是何緣由。”
夜闌應聲,趁着夜幕,翻身離去。
“我以為江湖中人肆意灑脫,恩怨情仇,當下便了,卻不想這普通人中,腌臜事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