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淵與楚鸢沿着河流策馬而去,并未辨别清楚方向。
“竹兄,你看那。”楚鸢指着正在河邊洗衣的幾名婦女,“天色不早了,這附近想必有村落,我們不妨借宿一晚吧。”
竹淵道了聲“好”,楚鸢便翻身下馬,向她們走去。
“幾位姐姐,不知這附近可有地方能讓我兄妹二人借宿一晚?”楚鸢指了指身後的竹淵,竹淵跳下馬牽着兩根缰繩朝她們拱手示意。
“好俊的大妹子,俺們村就在前頭,一會兒俺們帶你去。”
“是啊是啊,俺們家有一個空房間,妹子可以住。”
幾位婦女加快了手頭洗衣的動作,不一會兒就端着盆子招呼楚鸢二人,帶着他們順着河邊往回走。
二人在村子裡換了一套幹淨的粗布衣裳,第二日清晨留下一些碎銀便離開了。隻是他們忘記了,在這個遠離城鎮的山村裡,銀兩似乎并沒有什麼用處。
楚鸢心中擔心着夜闌和冰河的狀況,幾日疾行,一路南下。七日後,便到了姑蘇地界。
“竹兄,當日你和夜闌他們約好是在江南哪座城會面?”
“……”竹淵突然轉過頭,“這……當時好像并未細說。”
楚鸢擡手撫額:“這該如何是好!竹兄,這并不像你會犯的錯誤啊。”
竹淵見狀有些不好意思,道:“當日情況确有些混亂,你又受傷昏迷了,我、我有些着急。更何況本來也還不曾提過要去哪裡,隻道是江南罷了。”
楚鸢歎了口氣:“既如此,便先安頓下來再做打算吧,我沿途留下記号。但願他們無事。”
兩人在姑蘇城中找了一個客棧暫住下來,兩人各自打探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倒是連着幾日未曾碰面。
一日,楚鸢從姑蘇城中的瑤琰閣據點回來,又是失望而回,依舊沒有打探到夜闌二人的消息。
“也不知他們現在在哪。”楚鸢喃喃自語,正往房間走去,忽然有破空之聲傳來,楚鸢側身躲過,伸手接住飛來的一隻酒杯,杯中酒水未灑一滴。她向着酒杯來處看去。
竹淵半倚在房門口,手中捏着一隻酒杯挑着眉朝她示意:“一起喝一杯?”
片刻後,兩人坐在房檐上眺望遠方,身旁放着一壺酒。
“小鸢兒,這幾日可有什麼消息嗎?”竹淵仰面躺倒在屋頂上,雙手墊在腦後,問道。
“并無。”楚鸢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低頭看向竹淵道,“竹兄,你呢?近幾日你似乎也在忙着什麼,都瞧不見人影。”
竹淵愣了一番:“是了,此事還未與你說過。是這樣,早前我收到家中兄長的傳信,他在整理父親遺物時發現一封留給我的信,便讓家中下人帶了過來。我方知,我其實并非父親親子。”
楚鸢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在父親信中所說的,當年他撿到我時身上所攜帶的玉佩中,我看到了一張寫着生辰八字的紙,我猜測那應該是我的。那紙和墨,若我沒有看錯應是晉墨和檀紙。”
“所以那時你說要去晉州。”
“對。機緣巧合之下還見證了兩家的愛恨情仇,實非我本意。事後我請陳姑娘幫我查了她陳家登記在冊的名單,她告訴我江南汪家是與陳家往來多年的客人,我便想來尋一尋,哪知你又正好提了江南。”
楚鸢也學着竹淵的模樣躺在房頂上,望着天空輕聲道:“那竹兄近幾日你可有所獲?”
“不曾。也許這汪家并不是在姑蘇。”
次日,楚鸢仍是一大早便出門去了城中的悅來樓。
“姑娘,您來啦,請随我去樓上。”店小二引着楚鸢上了二樓,領她進了包間,“請姑娘稍坐。”說完,便退了出去,關上門。
不多時,門口傳來敲門聲,楚鸢道了一聲“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