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聽完她的解釋,點點頭,漫不經心問:“你們家什麼時候搬過來得呢?”
“08年還是09年來着,十來年了,有些記不清,好像是高一結束後,就搬走了。”顧惜有些不确定的回。
江叙聽完眼色陷入沉思,追問:“那你後來有回去看過嗎?”
顧惜輕輕搖頭,從離開s市後她就再也沒有回去過。她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挺沒心肺的,她爸走的那一年,顧英秀帶着他的骨灰要回老家入土為安,讓她跟着一起回去,但顧惜拒絕了,她說:“我不想看到我爸那凄慘樣,既然走了就走的徹底點,我隻需要銘記着他的好就行。”記得顧英秀聽完,大發雷霆,當即甩了她一巴掌,而後很長一段時間不理她,要不是顧落上學需要錢,她覺得她媽這輩子都不會搭理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惜好像從江叙的眼裡看到一道失望,待她想要捕捉更多時,他已經恢複成最初的模樣,和煦的笑着。
他的笑不同于齊禮遇的笑,前者如沐春風,後者則冰雪融化。
他們真的很不一樣。
恰巧這時服務員過來上菜,順其自然結束了剛才的話題。
牛排揭鍋,噼裡啪啦的響着,為了防止油污沾到自己純白色連衣裙上,顧惜端起咖啡,将身子往後仰,這期間江叙依舊一眨不眨盯着她看。
他的視線太過直白,她被看得面色紅潤,這對于常年遊走于各種人群中的顧惜來說,是不正常的。她覺得自己有點失态,為了掩蓋自己的失态,她端起桌上的咖啡輕抿一口,頓時覺得苦從口入,一時難以适應。
她平常隻喝一些速溶咖啡,很少喝這種黑咖啡,之所以點這個,還不是因為孫靜上次在辦公室調侃她滋潤不少。她這人對身材有着強迫症似的管理,隻要别人一說她長胖了,或者上稱發現自己體重不理想,立馬就要加倍運動,節食等一系列錯失把那點體重減下來。
江叙見她眉頭微皺,表情苦不堪言,立馬給她倒了杯水,“喝口水。”
顧惜搬起石頭砸到腳,冒失又尴尬,她洋裝無所謂接過水杯,臉色卻比剛才又紅了一個度。
江叙看到她這個樣子,眼底笑意加深。
顧惜本來心裡還自欺欺人,但對看到對方笑了起來,這下臉徹底成了油焖大蝦。
從小到大,顧惜臉紅的次數屈指可數,倒不是這人外向,皮厚,而是因為顧惜這麼多年來感情經曆并不太豐富。
和齊禮遇分手後,她就再沒真正談過戀愛,雖然這麼多年相過幾次親,也有人跟她示好,她也嘗試着去接受,但每當對方想進一步接觸時,她就提出分手了,還是覺得膈應,受不了與異性的肌膚相親。心理醫生說她要是一直克服不了這問題,後續就要服藥,她自己就是做藥的,知道是藥三分毒,所以一拖再拖。
這麼窘迫地接受一個男人的照顧,這是分手後為數不多的一次。
她為了緩解自己的窘迫,趕緊放下水杯,又勾了勾自己耳鬓碎發,顧左右而言他地說:“哎呀,這牛排好香哦,我都餓了。”說完正欲拿起刀叉,就聽對方說:“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吃我這一份吧,我已經切好了。”
顧惜拒絕。
可對方說了句:“别客氣”,伸手就把牛排換了過來。午餐時間人來人往,顧惜不想在這些小事上引人注目,拿起刀叉開吃起來。
眼前牛排切的整齊規整,擺放講究,讓她腦海裡走馬觀燈裡閃現出過往。
她跟齊禮遇有一次吵架後,他為了哄她開心,一時興起主動帶她去過法式餐廳吃牛排。
兩人在一起的日子裡,真的很少有這種儀式感的飯局,那次顧惜非常給他面子,順着台階而下,不再同他計較。
本來是皆大歡喜的一件事,結果那人也不太懂照顧人,哪怕那裡環境再旖旎,氛圍再暧昧,他也沒個眼力勁,隻顧自己吃,壓根不管她。仿佛他隻要把她帶過來,就算圓滿完成任務了。
她不是沒有吃過牛排,隻是沒有和他一起吃過,可他這個冷淡的态度,讓她頓時就沒了胃口。
事後,她隻要跟齊禮遇吵架,必然會把這事拿出來理論一番,說什麼他不講風度,隻知道自己吃,不懂得照顧人,最後就會上升到他根本不愛她這個話題上。
一頓飯結束,二人熟絡不少,言談起來也不再拘束和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