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一聲不吭,隻将眼神撇開,落在了蜜的頭頂。
“所以……因為宇智波要叛亂,所以宇智波鼬把全族都殺了。”宇智波蜜點了點頭。“在你這裡,叛亂的原因就是對手上的權利過小而不滿。”
猿飛日斬又長歎一口氣:“密謀叛亂确有其事。那段時間,宇智波将所有忍者全部召回,固守族地。否則,如果有宇智波在外執行任務,鼬是做不到一夜之間殺掉所有叛亂分子的!”
“叛亂分子?”
宇智波蜜站起身。
千手扉間若有所思道:“竟然走到了謀朝篡位這一步,宇智波果然堕落了……但也在意料之中。”
宇智波蜜擡手,幾根藤蔓将宇智波鼬卷到了她面前。
“……是木遁?!”四代火影波風水門驚訝道。
“并不是,這隻是普通植物,不像木遁那樣飽含查克拉,也沒什麼攻擊力。”千手柱間滿是疑惑:“這是怎麼做到的?”
宇智波蜜絲毫不理其他人,隻緊盯着面前的鼬:“你把全族人,都稱為叛亂分子?”
鼬面無表情。
“所以,我、明美、紗繪、美智子,都是叛亂分子?”
“宇智波蜜,仇恨像是傳染病。如果不一次斷絕,它就會像瘟疫一樣傳遞出去……對宇智波來說,尤其如此。”查克拉持續被吸取,令宇智波鼬四肢難以動彈。他被懸在空中,認真地試圖勸導同族:“你也在木葉忍校上學,應該知道,對于忍者來說,犧牲自己、保護村子、忠于命令,是忍者的使命……宇智波已經背離了忍者的道路,如果不加以制止,木葉就會不複存在,你和佐助也不可能平安長大。對于忍族來說,失去忠誠,也等于失去了榮耀、失去了價值……”
“既然仇恨像瘟疫,為什麼你要留下佐助呢?佐助就能夠免疫瘟疫嗎?”
鼬的眉眼顯而易見地微微皺了一下,這是一個被刺痛的表情。
他看向近在咫尺的佐助,兩人的對視之間,仿佛已經交換了千言萬語。
千手扉間在一旁道:“宇智波确實是被魔性附身的一族。沒有人比他們更懂愛,所以一旦失去的話,大腦就會産生特殊的查克拉,改變眼睛的狀态,也就是寫輪眼開眼,所以寫輪眼又被稱為‘心靈寫照之瞳’。負面情緒會增長瞳力,宇智波的實力也會随着瞳力增長而快速提升……”
他的話被一陣尖銳的笑聲打斷。
“哈哈哈!哈哈——你的弟弟你舍不得殺死!别人的父母、兄弟姐妹,你就能夠毫不手軟!”
“夠了!”千手柱間大喝道:“這一切都是為了村子!鼬是比我更偉大的忍者!佐助,你該為有這樣英雄的哥哥感到驕傲才對!”
“我沒有讓你們說話!!!”
宇智波蜜尖叫出聲!
這一聲尖利的叫聲,仿佛并不是從人的口中發出的,在場即使是四位火影,都忍不住被刺得腦中一片空白!
“優子!!!”
第二聲尖叫接踵而來!
天瞬間黑了。
在衆人分神的一瞬間,鋪天蓋地的蛛絲從天而降,透明的天之羽衣轉瞬間層層疊疊地覆蓋住整個納面堂!大廳中似乎處處都反射着斑斓的光,整個空間已被蛛絲、羽衣鋪滿!
穢土轉生的往生之人,實力與活祭品、召喚時投入的查克拉成正比。作為活祭品的木葉忍者實力僅是平平,大蛇丸身為一個兩三歲的小孩子,盡管投入了全身絕大部分的查克拉,然而也十分有限。受那兩聲用靈魂發出的尖嘯影響,現場所有人,包括四名火影,竟沒有一個能夠及時逃脫,都陷入了蛛網和羽衣之中!
蛛絲韌性十足,又充滿黏性。羽衣無形無質,又不斷吸取落入蛛網之人的查克拉。不過一兩個呼吸,所有人都乖乖地安靜了下來,别說掙紮,連說話都要先攢攢力氣。
“我說了……我耐心有限的。現在,讓我們來聽聽,已死的宇智波會說什麼。”
“祭品的數量有限呢,就先從族長開始吧……”
八隻棺材從虛空中依次顯現,被蛛絲拖着落在納面堂的蛛網中。它們表面濕潤,還帶着泥土的腥味,像是剛剛從土裡刨出來。
穢土轉生之術雖為禁術,但滿足條件之後,施展并不複雜,在幾位火影目眦欲裂的虛弱叫喊聲中,活祭品們慘叫着失去了生息,又在片刻後被塵土包裹、重塑,重新站了起來。
末代族長宇智波富嶽、二長老宇智波信也、警務部的宇智波八代……八個往生之人睜開了眼。
宇智波富嶽第一眼看見的,便是自己的小兒子。這張肖似妻子的臉,讓他一眼便認出來已經長大的孩子。然而還沒等他說話,蛛絲已然将這些剛剛蘇醒的死人纏繞住。
“來吧,誰來告訴我,宇智波為什麼要叛亂?”
“……”
八個宇智波死人面面相觑,沒有人開口。互相确認過身份後,他們又紛紛看向四周。
納面堂中一片昏黑,隻是對于忍者——生前是忍者也算——來說,他們的視力一如既往地好,現場狀況一目了然。
宇智波富嶽貪婪地看着佐助,那張常年嚴肅的臉上,隐有欣慰之色。
“父親……”佐助低低地叫了一聲,看看父親,又緩緩将頭撇開,看向身旁的蜜。
盡管瞳孔顔色略有區别,宇智波蜜眼中旋轉的六棱冰花,仍然明确地昭示着她的血統。更何況,眼前有一個認識她的人。
“是……蜜?”宇智波信也——明美的爺爺——看着現場唯一行動自如之人,略帶驚訝地叫出了她的名字:“……你長大了。”
“他們說宇智波密謀叛亂,所以滅族是罪有應得。”宇智波蜜站得筆直,仰視着八名死人。“告訴我,宇智波是不是真的要叛亂?為什麼要叛亂!”
族長宇智波富嶽難堪地低下了頭,其餘七人則神色不一。
也許在生時,他們身為忍者,卻大肆談論大逆不道之事時,并不覺得羞愧。但在萬事皆休之後被人問到臉上,則會産生敗者的屈辱。
宇智波信也本想向前兩步,但一動卻隻讓蛛絲黏得更緊,他隻好招了招手:“宇智波還有多少人活着?”
“隻有佐助。”
“還有蜜!”佐助迫切地補充。
“……滅族了啊……并不意外。既然好不容易活下來了,你們就不要再執着于此事了。”
蜜走到了信也面前,信也摸了摸小姑娘的頭。
那隻已死之人的手,明明是冷冰冰的,此時落在蜜的頭上,卻充滿了溫度。
蜜緩緩開口。
“那天,爸爸給我釣了好大一條魚,媽媽做成了烤魚,在等我回家吃飯……結果被打翻在地上……爸爸還給我買了新裙子和魚竿……”
本來是委委屈屈的叙述,蜜卻面無表情。而佐助卻盯着蜜的背影,快要哭出來了。
宇智波信也像是在摸貓,一下一下地順着蜜的頭發。
良久,他出聲了。
“宇智波确實在密謀叛亂。因為……”
“信也!”
富嶽的大喝沒能制止已死的二長老。
“……因為宇智波已經沒有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