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小聲點……這兩天咒術界的喪禮可太多了。我聽說這還不是最厲害的。五條家的那個是半死不活的,除了他,還有人真的完全活了……】
【術式真是什麼樣的都有。可是這些大人物死過去活過來的,跟我們又有什麼關系呢……】
【……唉,也是。反正我們頭頂就是那些姓氏換來換去,我們想想怎麼攢夠了錢,趕緊退休就行了……】
蜜在‘聖誕禮物’這行字上撫過,然後輕快地起身。在找到司職看管詛咒師的人,認真查閱過卷宗之後,她選定了幸運兒。
臨時的總監辦公室中,封印術降了下來。半顆心髒光芒閃動,五條彰從法陣中站起了身。
……
蜜站在窗前,五條彰躲在陽光的陰影中。不遠處的森林,倒伏的樹形成了一條條通往密林的通道,那是不久前的戰鬥造成的。
“殺你,是因為你該死。”
“複活你,是因為我喜歡你。”
蜜站在窗前,笑着回望那片陰影。
“五條家的大長老已經死了,今天正在辦喪禮。我要把‘五條彰’的罪過公之于衆,整個咒術界都會知道你做過什麼、五條家做過什麼。”
穢土之人有一瞬間的驚慌,這讓蜜笑出了聲。
“哈哈……不用害怕,畢竟你已經死了。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已經被殺死一次的人緘默不言,像是在看一出獨角戲。
“畢竟,如果乖乖聽你的話,聽五條家的安排,隻要不帶腦子,我就能快活地當咒術總監,一輩子也不會有什麼不如意的事吧?‘五條’這個姓氏,将會成就我,而我也會成就‘五條’。這本來應該是雙赢,對吧?
“刀劍相向的流血戰争,與權力傾軋的鬥争沒有不同,甚至更殘酷,畢竟在戰國也沒聽過打到滅族的,總會有婦孺忍辱偷生,傳承血脈。可是這樣不對啊……我原本以為這個世界沒有戰争,是天堂來着。可是實際上戰争從來沒有停止。它變成了更隐蔽的樣子,有些人甚至根本沒有察覺到它……它就那麼發生了,帶走了生命,又結束了。
“刀劍的戰争宇智波從不畏懼,但是權力的鬥争,宇智波——包括我,都完全不擅長啊……所以我需要你。
“你現在已經死了,隻屬于我了。我喜歡你的智慧,也喜歡你。如果你不願意幫我的話,我就隻能把你變成咒靈了……像優子和零一樣,一直陪着我。你可能不認識優子和零?優子是我的養母,零是我的孩子,但是他們現在都離開我啦。”
燦爛的晨光為少女描上金邊,連笑容也看起來像是帶着溫度。她邊說邊笑的樣子,看起來又可愛又殘忍。
“把你變成咒靈的話,你就會失去聰明的腦子了,所以我不太想那樣。不論你答不答應,都會成為我的囚徒,再也見不到五條家的人啦。不過,我想做個對屬下寬容大度的主君,這樣我大家才都願意成為我的狗,對吧?所以你如果願意隻為我一個人貢獻智慧的話,我會大發慈悲,讓你在無傷大雅的地方為五條家争取一些利益的。”
她伸出了手,陽光照在纖細的絨毛上,是為神像帶上了光的毛邊。
“來幫我吧?這個世界不缺少智慧的人,但你是我最喜歡的一個,所以我先來招募你。你為我出謀劃策,幫我把咒術界變成我喜歡的樣子,而我在限度内滿足你的願望。我不擔心你傷害我的家人,因為你的家人也在我手上。”
老頭子終于出聲了。
“蜜小姐,我當然願意幫你。是我的錯,我太心急了。”
“不,你隻是把事實說出來罷了。心急的并非是你,而是我。佐助已經長大了,他愛我,想要和我一起生出小宇智波。”
少女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在說一件天經地義、無需害羞的事,因為這就是天地間生物繁衍的真理。人,和蛇蟲鼠蟻并無區别:“我也想要盡快,這樣就能把零再生出來。”
五條彰衰老的臉上帶着穢土的裂痕。正如蜜所言,死去的刹那,盡管心頭仍然牽挂着五條家,他也有些許釋懷了。再次回返世間,他确實能夠在微小的範圍内放松自己,不再完全被‘五條’束縛。
他臉上的不愉褪去,換上了悲憫、同情,以及些許長者的慈愛。
為了達到目的,蜜并不介意博取老人的同情。何況,她說的一切都是出于本心——在漆黑的世界裡朝夕相伴的情誼,也讓‘宇智波零’不再可有可無。
“在這個世界,術式和血繼限界一樣,都可以被奪走,所以宇智波作為咒術師活下去,也并不突兀。我的零,他會在這裡擁有完美的爸爸和媽媽,還有完美的人生。如果太晚的話,我和佐助能夠庇護他的時間就很短……那就太令人擔心了。
“我現在理解了,五條老師說的‘新鮮橘子放着不管,也會變成爛橘子’……我的零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我就在想着要給他世間最好的東西了,好橘子也就是這樣爛掉的吧?
“我已經發現了,你們在蒙騙‘咒術總監’這件事——你們這麼‘聰明’,根本不可能聽我指揮。你們在把我當成小孩子,哄哄就算了。所以我決定把你們捏進手心裡,強迫這個世界變成我喜歡的樣子。”
蜜伸着手,向大長老示意。老者的表情複雜,但猶豫良久,終于将蒼老的死者之手,握上了蜜的手。
“把這個世界當成你的畫闆吧……我會為你準備好顔料。世界沒有那麼脆弱,就算走錯了,也有冥冥中的力量,帶着它回到正途……何況,改變世界是強者該有的特權。”
蜜滿意了。她從身後掏出一本書。
《第三帝國的興亡》
“所以,君主專制是最有效率的政體。先讓我當天皇吧,不是你以前哄我過家家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