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歡吃烤肉。”
遊煜砰地一聲用果汁杯攔住盤子,另一隻手悄悄把一碗溫熱的南瓜羹放在程遇面前。
路薄的手護在盤前,推着盤子放回了原位。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會,一個眼冒真火,一個目光玩味。
幾秒而已,遊煜就放下果汁坐回了原位。
“這……”
石宇尴尬地看看肉,又看看路薄。
“本來就不是烤給她的,支支吾吾什麼?”
手機屏忽然亮起一瞬,瞥見那個熟悉的頭像的時候,路薄突然好心情地示意石宇看對面的程遇。
這位地質院裡名的冰山美人,此刻正用調羹小口地喝着南瓜粥。嘴角破天荒地挂着明顯的笑意。
一眼也沒有看他們這邊的烤肉。
“敢情您是他們鬥法的受害者?”
石宇好像瞬間發現了什麼大八卦,壓低聲音問。
不過他身邊的路薄這會根本沒心情回答他。
好不容易等來的消息,居然是告知他歸期要再延後一周。
男人把點單頁面的手機往桌邊一摔,忽然覺得自己呼吸裡淡淡酒味第一次有點吸引人。
虧他還暗暗猜着許清也一整天不回消息,是不是瞞着他提前回江城了。
心情大起大落,電視上那張含情脈脈跟女主角告白的臉也顯得越發欠揍。
路薄跟着心意,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
瞥見他手機上還沒下單的打包盒,石宇積極地自告奮勇:
“哥,我來點打包盒吧。”
烤肉店裡生意火爆,服務員好像也有點忙不過來,石宇看了看周圍,幹脆直接去櫃台要。沒想到櫃台這邊結賬的人也不少。
盒子還沒拿到,肩膀就被人跌跌撞撞蹭了下。
石宇轉頭一看。
路薄正領着打包好的牛五花跌跌撞撞地出門。
——就知道以他的酒量,這麼喝肯定醉了。
石宇傷腦筋扶額。
……
越野車慢慢滑進小區門口,怕路薄給吐在車上,石宇按開副駕駛的窗戶讓他吹吹風。
“路哥,你家住幾棟啊?”
他回頭一看,人格外闆正地坐在副駕駛,眼神甚至比路上更清醒,但就是不回答。
反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前面幾米外的路燈。
石宇定睛一看,燈下好像站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
“哎哎——”
路薄突然拉開車門就往下跳,雖然車子完全是龜速滑行,但怎麼說也還是在駕駛中啊。
他忽然的動作簡直把石宇的心髒吓得跟着跳出車外了。
好在石宇眼疾手快地狠狠踩了刹車,這位本來站的都搖搖晃晃的先生才穩穩跳下了車。
下車後的路薄看起來簡直清醒的很,簡直健步如飛。
許清也遠遠看見他的車,本來正站在路燈下等他停下,結果突然看見路薄從副駕駛跳下來,也跟着吓了一跳。
男人看起來眼神清明,腳步飛快。
直到他走近了,一個沒刹住車,腦袋沉沉地壓在許清也肩膀上,許清也才聞見他一身濃重的酒氣。
車慢慢滑行到兩人跟前,石宇眯着眼睛确認,燈下的女孩怎麼看怎麼像路薄手機桌面上的女孩。
“嫂子!”
他從車窗探出頭,朝許清也揮了揮手。
“路哥他喝醉了,人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啊?”
許清也先是被他一句嫂子給叫懵了,石宇轉眼就快掉完頭了,她回過神來,客氣地寒暄:
“幸苦了!下次來家裡吃飯。”
越野車漸漸消失在路盡頭。
男人靠在她身上,光是肩膀上的腦袋就壓得許清也肩上發酸。
夜風吹過,他身上濃厚的酒氣中還混雜着油鹽味,讓女孩下意識皺了眉。
她咬牙拍了拍路薄,佯裝惡狠狠道:
“說要給你個驚喜,結果你給我個更大的驚喜,是吧?”
“起來!”
肩上的男人對這話好像自動屏蔽了,腦袋還不自覺地埋在她頸窩蹭了蹭。
滾燙又帶着酒氣的氣息燙得她一抖。
艱難地扶着他往單元裡走,還沒走出兩步,靠在她肩上的男人慢半拍地忽然開口:
“驚喜。”
眼前的白色塑料袋勾在他指彎上打着圈。
看起來好像是裝着個打包盒的形狀。
“是烤肉!”似乎看出她眼神中的疑惑,路薄冷不丁大聲道:
“說好請你吃烤肉的。”
許清也早八百年就忘了那頓沒吃成的烤肉了。聽到他孩子氣的話,才忽然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她忍不住笑出了聲。
“切,這麼點打包食品就像打發我。”
電梯門打開,許清也帶着笑意怼他。
話音剛落,肩上的重量一輕,男人搖晃着自己進了電梯。
他小臂靠在電梯壁上,扭過頭腦後勺對着她,把額頭靠在小臂上。
可能是酒精作用下有點頭痛,路薄小幅度地晃了晃額頭,垂在額前的劉海被蹭亂,襯衫性感地解開幾顆扣,表帶下的青筋微凸。
好家夥,還說不得一句。
站穩都困難,還靠着電梯生上氣了。
一聲不啃地找出鑰匙開了門,路薄還是一副“悶氣中,勿擾”的狀态。
許清也好笑地哄他:
“不是說還幫我拿了快遞嗎?在哪?”
不知道這句話觸動了他哪一根神經,總之剛才還一臉傲嬌的男人忽然低了頭,紅着耳根去拉她的手腕,把人帶到客廳的角落。
這裡快遞盒堆成了小山,其實很難一眼不發現。
不過許清也還是假裝沒看見地等他來告訴。
男人拉着她的手腕站到角落,卻轉身一步,擋在衆多快遞前。
許清也疑惑地擡頭。
“路太太,我不小氣。”
他骨節分明的大手伸出食指,從身後快遞盒的方向慢慢劃到臉側,最後遲疑了一秒中,又挪到了唇邊。
“兩個快遞才算一個吻的辛苦費。”
“現在就支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