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理開了免提，把手機扔在腿上，對着鄭凡的頭像罵罵咧咧，鄭凡這個時間不可能在睡覺，就像認識幾個月，沒見過他在上午醒着。

心裡多少有些愧疚，如果不張羅這個酒局，事情也許不至于發展到這麼惡劣，或者說沒這麼快。

不知道淩瀾是不是也懷着同樣的心情。

雖然陸理同時也清楚，鄭凡走這一步隻是因為道德底線低，經不住誘惑。而非一些看似陰差陽錯的聚會，或者組局的他們。

可受害者李曉曉到底是淩瀾的朋友，這事于她而言多了層複雜。

鄭凡的語音電話超時兩次無人接聽，幾分鐘過去，淩瀾那邊也沒有回音。

這種冷漠的人，大概不會有這種困擾，他苦笑猜測着，這樣也好，她心中會舒坦很多，不需要去特地安慰她。

糾結了半分鐘，他本着負責的态度，糾結起要不要發個信息給Sandy。

這或許也算得上是個台階，鄭凡但凡現在隻要離開Sandy家，這件事或許會平穩度過。至于日後他們的關系，也不至于是當場出軌那樣炸裂，可以以軟着陸的方式處理。

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

再說李曉曉找不到鄭凡一定誓不罷休，淩瀾如果找到Sandy那裡，絕不會是幾句隐晦的勸說的話那麼簡單。她會看誰的眼色？他想象不到她有這個功能。

拉攏關系麼一句話都不會，罵人的場合一定首當其沖，這是基于過去一周對她的了解而總結的。

如果日後哪天，李曉曉和鄭凡轉身和好了，淩瀾和鄭凡徹底搞僵，李曉曉那種戀愛腦，未必會站在淩瀾這邊。她不管不顧，陸理不想讓她失去這個朋友。

他也厭惡上個學上出這麼多彎彎繞繞，甚至懷念了兩下本科那所山裡的的文理學院。

不過左思右想之下，這事他不去，淩瀾遲早要去，還是他去吧。

他打開對話框，故作官方地編輯措辭：“Sandy，你知道鄭凡去哪裡了嗎？他女朋友找不到他人了，我想到最後見到他時你們一起走的，我就問問看。”

語氣平和還算客氣，但也是公事公辦，隻字未提他們可能發生的情況，但Sandy一定能會意。

他對此很滿意，點了發送，心想事情成功了一半。

李曉曉這邊的進度比他還要坎坷。

淩瀾撂下話就進了洗手間，她盤算着一會兒多喝點，喝多了容易感性，說不好就會回心轉意。

他倆之間的事情，總不會比鄭凡還難解吧。

以為淩瀾在開玩笑，可見她洗完來到客廳和她坐好時，真的隻端了三瓶啤的。

“先給你兩瓶，不夠的話箱子裡還有。樓下超市關門了，不過在我家裡管夠。”

喝不了為什麼答應陸理組局的要求？她不喜歡在家裡開party的。

說明二人的關系本應順利進展。難道今天的插曲，和她有關？

胡思亂想間，手機接連響了兩聲。

“找到鄭凡了，說是在外面吃了宵夜，等等就回家了。”

與此同時，她收到了鄭凡的信息，說半小時後到家，如果還要聊什麼，也可以一次聊清楚，但分開的事情，是闆上釘釘了。

鄭凡的信息無異于給她剛剛升起的希望打碎。見到淩瀾以後就在盡力緩和心情，現在一夜回到解放前。

李曉曉沒心情再幫陸理說好話。

“陸總，她可能是睡着了，抱歉啊。”

陸理瞪着這條信息納悶，什麼叫可能？兩個人在一棟房子裡，對方睡着還是醒着，她會不知道？

除非她們不在一個房間住，原本他住的那張沙發，現在輪給李曉曉了。

他又開始遺憾今晚的行為。

“沒關系的，早點休息也好。謝謝曉曉。”

不知道如果剛才多說幾個字，淩瀾會不會回複。

李曉曉沒再和陸理客套，而是把重點告訴淩瀾，“鄭凡回我了，等等來接我。”

淩瀾瞠目結舌，眼神四處打轉，怎麼能消失一個小時，現在突然想通了？這事不合邏輯。

“你們這就......和好了？”

李曉曉搖頭，“沒有。不一定。我想和他再聊聊。”

她仍然期盼着見面以後還有餘地。

淩瀾會了意，心裡的無名火頓時竄上頭頂，“你怎麼想的？”

“我當然是......不想就這樣了。”

“他說的那麼決絕，你但凡有點出息，就應該徹底斷幹淨，還留什麼餘地？聽他回去找什麼爛借口，有用嗎？”

“瀾總......”李曉曉眼眶瞬間紅了，不知是說到痛處，還是單純因為淩瀾吼的聲音太大，“他說的那些......其實我最近也感覺到了，可是我不想這麼草草的結束。”

她一邊恨鐵不成鋼，一邊試圖共情李曉曉，很顯然她失敗了。想到鄭凡那張臉，眯縫着小眼，作出油膩的表情，她實在想不出李曉曉在舍不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