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問題就解決了呀。”奶奶當時堅定的語氣,直到十年後的現在,仍然令她印象深刻,“你說得對,就應該按照你的方法,她心理素質不好,應該自己去調節。其餘人說什麼無關的話,你也不用在意,說的又不對,在意那些幹什麼?”
“那老師剛才說什麼了?”
奶奶連連搖頭,“說你和同學搞不好關系。分不清誰對誰錯,一幫傻孩子,跟他們搞關系幹什麼?”
心思細膩的班主任糾結了半個月如何向她開口的問題,在她心中早就過去了。
解法不重要,因為題目被她撕掉了。
這個邏輯被她沿用至今,似乎不經意間已經形成思維定式,穩穩紮根在心裡。
方海霖曾經說她冷漠,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背後大概也是這個原因。
李曉曉則截然不同,她生長在其樂融融的傳統家庭,父母相親相愛,雖然是獨生女,和那些表的堂的兄弟姐妹,關系都像親的一樣。
如此看來,她們對于與他人關系的定義,都會不一緻。
自己也沒必要因為僅僅年長兩歲,就自大到可以提什麼建議。
因為李曉曉大概不需要她的建議,畢竟說來說去其實沒有問她什麼,她可能更需要一個傾聽者。
那就扮演好這個角色。
“其實剛在一起的時候,我也沒想過我們會談這麼久,高中的時候也談過兩段,基本都是兩三個月就結束了。”李曉曉望着窗外,“所以我想,可能是當時剛來,不大适應這裡的生活,會覺得有個人陪着挺好的。而他呢,可能覺得見到我比較新鮮,給他不一樣的感覺吧。那圈朋友裡的學姐,都在party裡面混久了,我完全不一樣,當時一滴酒都還沒喝過。”
淩瀾默默不語,思索着這個橋段也十分合理,各取所需,不難理解。
“不過到現在,我們可能都不再需要彼此了。所以這是自然而然會發生的事情。”
李曉曉總結完,也沒再說多餘的話,她比淩瀾想象中清醒得多。
她隻字未提Sandy,淩瀾心想或許這樣也好,沒有恨意或是執念,更容易放下。
大功告成時已是黃昏時分,淩瀾把四個塑料箱在客廳排成一排,不免有了點成就感。
“走吧,帶你出去吃飯,回來再收拾。”她轉身看向李曉曉,“除了剛剛路上買的那杯拿鐵,我今天還什麼也沒吃。”
李曉曉頓生歉意,“我請你吃,你想吃什麼?選貴的。”
淩瀾撲哧一聲,“不用,樓下随便吃吧,這邊有幾個還可以的。”
“本來是想今天做給你吃的,我想到你自己在家經常湊活,我來也不算完全沒用,還能幫你改善一下夥食。”李曉曉跟在她身後出門,嘴裡念叨着。
她滿口答應,卻又意識到陸理講過類似的話。
總想他幹什麼,拉黑都拉黑了,再說誰差他那頓飯呢,廚藝再好她見都沒見過,搞不好是吹的。
帶着饑腸辘辘飛奔出了電梯,卻因為眼前這副似曾相識的場景,頓時停在原地。
陸理還是那件棒球外套,灰色運動褲,白色空軍一号。
若不是李曉曉和她一起,她甚至會懷疑是不是時空倒流,她穿越了。
昨晚還想了冤家路窄的事輪不到她,這嘴簡直像開了光一樣。
若是真有什麼深仇大恨也就罷了,問題是現在自己想通了大半,但若是真當面承認是自己昨天有點沖動了,她又不想看到他洋洋得意的表情。況且責任一半一半,他莫名其妙回家也沒解釋清楚,根據時間順序,該開口的不是她。
還不如真有什麼矛盾,裝作是陌生人反而簡單。
李曉曉問她怎麼了,而後順着她的目光看去,也露出略微震驚的神情。
“那不是陸總嗎?”
“是的。”她指了指陸理身邊那隻狗,“那個是白蘭地,他鄰居的狗。”
“那我們......”李曉曉想到她已經把陸理拉黑,擔心她心中尴尬,“這個樓是不是還有個側門?”
淩瀾卻邁開了腳步,“怕什麼,這路又不是他開的。”
果然按下按鈕的時候,就迎上了他的目光。
以及他隻帶了一秒遲疑,就熱情地說着“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