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出這句話的心路曆程極其簡單,忙了一天之後的放松令她舒适惬意,再加上她從對方字裡行間,确認了他的心意。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更為打動她的點。在她看來關系中遇到問題是十有八九會發生的,她不善于解決這些,就像面對李曉曉,她的建議也是簡單粗暴。而陸理完全不同,他總是有十足的耐心,不論分析他人,還是對她。
原來世間的問題還有這樣的解法,和他相處的時候,以前繞過的一團團亂麻,忽然有人想要悉心梳理。
從前諸如此類共情别人的觀點,她總是不屑一顧,認為矯情。可今晚處處被他考慮周全,讓她也産生了願意和他相互共情的想法,她猜測這就是互相喜歡的實感。
所以順理成章地問了。
她也沒想過那麼多以後,更不知道這段關系對以後而言意味着什麼。
然姐和梁老師總在她面前談論今年的狀态,明年的計劃,回國後的生活。
這對她而言有些缥缈,偶爾閃過這種念頭,隻是陸理說過,他生長在南京,通過旁敲側擊得知,他開的那間工作室也在那裡,畢業後如果不出意外,他也沒有去其他地方發展的打算。
她也走在分岔路口,但是每條岔路都與他的未來沒有交集。
所以那念頭随即消失。
在這裡的愛情,問過去沒意義,未來也充滿不确定,唯一可以抓住的隻有當下。
至于當下是不是太沖動了,她也懶得計較,想要什麼就伸手去抓,她一向如此。
陸理答應地和她想象中一樣迅速。
其實在過去的一周,這個場景在他心目中排練了無數次。
甚至根據不同的時間地點場合,預設了可能發生的細節。她大概不喜歡當衆表白的浪漫,反而更在意二人之間的交流。
就像幾天前的午夜,一衆友人還聚在party上,他們則一路南下開往洛杉矶,無需在意外界的喧嚣,隻赴和彼此的約。
特立獨行的她大概會喜歡這類。
制定這些預設符合他的習慣,成長中的每一步都按照計劃發展,即便有所調整,也不會跳出框架。
然而她從出現到和他相處,每一步都是意外,他被砸得猝不及防,卻從來不能抗拒。
遲疑了兩秒不是因為猶豫,隻因為驚訝,而後他連聲說了好幾次他想,他很想。
趁她還沒擡手接過紙巾,就直接伸向前替她擦拭起來。動作自然到不像是第一次作出這種親昵的舉動。甚至她下意識向後躲的時候,他還又近了一步,用另一隻手扶住她的後頸,擦過嘴角的時候還是小心翼翼地撫過,擦完就趁機捏了一把。
“我還在想要怎麼和你說。”他手裡還抓着用過的紙巾,不急着丢進垃圾桶,而是認真看着她把話說完,“沒想到我晚了一步,被你搶先了。”
她得寸進尺,“對哦。你都想好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陸理簡直哭笑不得,“又怪我沒找你了?那我現在給你補一個鄭重一點的,來得及嗎?”
他湊到面前問她時,白麝香味兒也撲面而來。
一天沒出門蓬頭垢面,得知她來倒是把香水噴好,還點好了晚餐。整理房間竟然被排到了第三。
“來不及了。”她故意和他唱反調,也掐了掐面前這張臉,當是還手,正想感歎手感不錯時,茶幾上的手機一連震了幾下。
淩瀾的注意力已經飄走,陸理也不得不松開了剛剛抓住她手腕的手,提醒她看看信息。
她先點開了李曉曉的對話框,她一個人在家“留守”,她擔心她遇到了什麼事。
“瀾總,我也出去一趟。”
“不會太晚的,如果你今天要早睡,我會盡量更早。”
态度帶了點拘謹,有點像找老師請假的小孩。
二人席地而坐擠在一起,自然是同時看到了整條信息的内容。
“是不是鄭凡?”他們看向彼此,脫口而出。
而後同時笑着搖頭。
“這兩天他們還有聯系的。李曉曉,恐怕還是對鄭凡抱有希望。”淩瀾歎了氣。
“如果沒有Sandy這事,的确樂觀一些。”
“這點我和你想的差不多。”
他們似乎都對無縫銜接的現象見怪不怪,學校裡總有幾個這号人,你從未見過他們的單身狀态,身邊一定有個異性,區别隻是上一個和下一個。
陸理見她握着手機,一副仍然不知如何回複的神情。終于有了機會,把前天沒發出去的觀點再說一次,“我想,他們談了那麼久,沒這麼快斷幹淨的。所以藕斷絲連一陣子,好像也合情合理。她要去見鄭凡也不是什麼壞事,這事總歸要她自己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