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幾分鐘後,四個人相繼進了同一部電梯,淩瀾和Sandy在一樓下去,陸理與鄭凡一道去了地下停車場。
李曉曉則略顯落寞,獨自一人乘另一部電梯上樓,穿過半個樓道走到别人家門口,推開門見到那半生不熟的客廳,還是她離開之前的樣子。
來留學一年半,怕寂寞的她自打入學,就每周混迹大大小小的party,杵在玄關時恍恍惚惚,一個人回家,這還是頭一次。
瀾總似乎總是享受這種孤獨,她是原本就喜歡,還是已經習慣了呢?她從冰箱取了盒橙汁,插上吸管,窩進沙發裡發呆。
外人看來,她們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人,會成為朋友不是件尋常事。因為學校裡的人形形色色,玩咖和喜歡泡圖書館的人很難找到什麼交集。而她倆的共同點則是乍一看分别符合兩個類别,實際上哪個又不全是。
李曉曉雖然對學習沒多大興趣,但或許隻是對那商科專業興趣不大,聽淩瀾講起什麼大腦功能,人格分析,她也聽得津津有味。再者就是鄭凡和她的時間錯開時,自己也想找個人約飯,在然姐家認識的學姐瀾總,好像經常一個人到處吃,而且有車,正好搭伴。
一來二去,普普通通的飯友也變得形影不離,時間竟然也可以以年計數。
隻不過那是Sandy出現之前。
她不敢相信這是場巧合,自己的前任和最近的朋友,同時被另一個女生“搶走了”。
雖然冠冕堂皇的告訴自己,告訴他人,她和鄭凡的分手不是因為Sandy,自打這學期開學,他們的感情便越來越淡。去年的周末,兩個人總會認真挑選氛圍不錯的餐廳約會,而今年的周末除了泡在别人家的party,就是背對背打遊戲和刷手機。
她分不清自己對鄭凡還有愛情,還是依賴,又或是不習慣,總之今晚鄭凡問她吃了沒,要不要回家吃點宵夜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答應了。
宵夜隻是個幌子。
樓下随便買了份快餐,上了樓還沒來得及吃,他便親了上來。
雖然收到信息時,隐隐感覺要發生什麼,她還是下意識推了一把。然而原本節奏緩和的吻忽然加強了攻勢。
她也沒能再抗拒得了。出門前将T恤換成了長袖襯衫,還認真打了領結,此時已經再纏綿中沒了形狀,不一會兒幹脆散開,和其他衣服一起,掉落在沙發上。
那一瞬間似乎回到了一年前,那時這位學長總會教她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情,便于她快速适應國外的生活,當然,也包括這件。
有些記憶隔得越久越容易回憶起,這個家在她走後的兩天被收拾的空空蕩蕩,像去年她剛搬進來時一樣。
隻是後續和她預想不同,鄭凡歇了不一會兒,就說要去c棟喝酒。
而她還在糾結如果瀾總知道剛剛發生的荒唐事,會不會罵她沒出息,會不會徹底讓她和鄭凡斷聯。
下意識問了鄭凡,瀾總會去嗎?
本以為答案是否定的,沒想到鄭凡敲了幾下手機,輕飄飄說了句,“她還真來,Sandy他們叫她了。”
Sandy這名字醒目得有些刺耳,可整句話又含糊其辭。Sandy他們,指的是誰?James和徐翔嗎?他們是陸總的朋友,且不說瀾總和陸總現在這撲朔迷離的關系,原本他們也沒說過幾句話的吧。
回想起這些場景,她把思緒從鄭凡身上收了收,打開在手中把玩半天卻沒解鎖的手機,直截了當問了瀾總。
“今晚是不是Sandy喊你們來的呀。”
好朋友之間無需考慮是否冒昧,她太想知道答案了。
尤其是又想到幾分鐘前,Sandy熱情地邀請瀾總下樓抽煙,又不是順便一起打發時間,特地一起抽煙,約等于有事想聊。
淩瀾的神經再大條,也猜到Sandy想說點什麼。
能說什麼?總不能跑到寒風中一起評析某部音樂劇吧,八成是陸理的事。雖然不想在這群同學面前公開,但陸理有些行為可以說是毫不遮掩,她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尤其是方海霖還在場的時候。
有幾次該她喝酒,但凡遲疑一秒鐘,陸理便會湊到她面前,問她需不需要代喝。
她都拒絕了,爽快地喝完,就發現陸理在一旁遞了張紙巾,差點就要幫她擦嘴。
至于嗎,真幼稚。
不過她也不排斥。
還有方海霖走後,她輸了遊戲,端起啤酒瓶連續吹掉一整瓶的時候,聽了James學方海霖那一本正經裝“精英人士”的腔調,她不小心嗆了半口,陸理的胳膊懸空在她背後,問她有沒有不舒服。
這些行為都太明顯了,别說是一看就心思玲珑剔透的Sandy,就算是個小孩都能看出來。
隻是Sandy直接歸直接,又似乎沒那麼心急。二人到了樓下,Sandy并不急着開口,而是帶她去了樓下的吸煙點。
這是大樓拐角的位置,既能一眼望到停車場的出口,又能避免站在風口,打火機很難點燃。
淩瀾有些驚訝,這是她家樓下,Sandy好像和她一樣熟悉,不難看出這兩天沒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