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你反悔了？”

“那怎麼可能。”他話說出口，淩瀾隻覺得肩上被捏得更緊，但也沒打算扒開，剛才臨時起意的問題，忽然懶得問了。剛才想着找個由頭多聊幾句，現在又覺得不需要。

陸理卻沒忘，耐心問她，“你剛才想問什麼？昨晚怎麼了？”

“你去了誰家打遊戲打通宵？”

他以為她會問什麼時候喜歡她一類的，沒想到真有個具體的問題。

狡黠在他明媚的笑容上滑過一瞬，他從這句問題中聞到了醋意，便賣起關子。

“不是我們學校的，是一個朋友。”

這話等于沒說，淩瀾撇了撇嘴，“我當然知道是你的朋友，不然你去陌生人家裡留宿嗎？”

看着她氣鼓鼓的表情，他有了些幼稚的成就感，淩瀾又甩下一句，“不說算了。我回家了。”

而後假意轉身，然而他的手根本沒松，這話說了也是白說。

“你急什麼？我又沒說不告訴你。”陸理繼續笑笑，認真回答，“算是我的發小。比我大幾歲，畢業後在舊金山工作了。”

在她的定義裡，可以留宿的朋友隻能是關系最近的個别人，便随口推測道，“那你們關系很好吧？”

“現在是的。”他事無巨細地解釋，“也不是從小到大都很好。小時候他是那種‘别人家的孩子’，我爸總拿我和他比，我就和那大哥不怎麼對付。”

淩瀾了然，笑了兩聲，好像還挺真實的，“那你們還能再玩到一起，真不容易。”

之所以會這樣說，是因為她反感和别人比較。關心自己的成績就已經花費很大經曆了，哪有工夫關心别人，研究怎麼向别人學習？

陸理繼續開口，“他大學也比我的好，高中雖然沒過來，也在國内拿了四門AP，進了藤校。不過現在和我一樣喜歡打遊戲，而且打得不如我，我的特長總算派上用場，鹹魚翻身。”

“瞧你那點兒出息。”她沒再多問，話題又卡住了，陸理揣測了她問這些的意圖，大概是想掌握他生活的細節，他并不介意，甚至盤算着下次如果去玩，就帶上她一起。

但又擔心她不喜歡在屏幕裡打打殺殺，過去了無聊，靈機一動，想到了法子。

“你喜歡和小貓玩嗎？他和他女朋友養了三隻貓，很聰明的，下次可以一起去玩。”

“我喜歡啊。”她說完又後悔了，喜歡貓不假，但也犯不上跑到陌生人家裡去撸貓吧，這既冒昧也沒必要。不過她也沒當這話是答應，沒有具體時間，隻說下次，多半是畫個餅，不用放在心上。

“好，下次帶上你。”陸理又重複了一遍，“還可以在舊金山吃點什麼再回來。”

“吃什麼？”提起這個，她倒有了興緻。

“去吃海鮮吧，還能吹吹風。”

她抿起嘴笑着搖頭，“那都是遊客去的，也沒好吃到哪去。”

“我們不是遊客麼？”陸理不假思索，“就是想帶你去玩的啊。”

她想想也對，痛快說了聲“好”，墨迹了好一會兒，似乎是時候上樓了。

陸理還遠遠不想離開，正緊鑼密鼓在腦海中搜羅點什麼能繼續留下來的理由，不至于在耿直的她面前再吃一次閉門羹。正絞盡腦汁的時候，猝不及防被她親了下巴。

欣喜之餘不免露出一絲意外。

“你慌什麼？”淩瀾問他，“又沒人會看見。”

他沒慌，也不怕被人看見，他想過早晚會被各路朋友撞見，那會兒他大概還會挺驕傲的。

所以被她從這個角度問，不免讓他想起了之前的懷疑。

想裝作輕松問的，語氣卻輕松不到哪去，“你很介意被人看到嗎？”

淩瀾懵了，心虛眨了眨眼，其實也沒有，問題怼到眼前，也不得不細想一下，好像并不在意别人議論，但就是不想讓别人知道，尤其是這些半生不熟的人。

于是她呆立在原地，因為沒想好答案而沒去直視他，又被問了句為什麼。

她不喜歡别人激他，就算是目前橫看豎看都順眼的他也不行，本來沒想中計，打算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地說這是件很隐私的事情，看他這單純的眼神直勾勾瞪着她，和白蘭地那雙有什麼區别？他能理解嗎？

于是換了個說法，“過段時間再說吧。”

“過段時間？過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