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前,李曉曉獨自下樓,在小廣場前這個陌生的車站乘坐校車。
Shellington的天氣如同她的心情一樣矛盾,太陽高挂,還挺刺眼,然而風吹在身上滲進外套,又有深深涼意。
她将大衣裹緊,還好車站沒有她認識的人,她不想将如何分手搬出鄭凡家,現在借住這裡的經過同半生不熟的人講一遍。
校車很快就來了,往常鄭凡沒時間接送她,她也偶爾坐校車,雖然每次都會抱怨不便,站太多了,開車十分鐘的路,不算等車的時間,還要在校車上晃悠将近半小時。但很久坐一次,忍忍也無妨。
這次也沒有很大差别,說不定哪天她就搬回去了,現在也隻是個過渡。
想到這裡心情終于好起來,瀾總這裡房租她略有了解,算下來一周将近1000刀,到時候買個差不多價格的禮物送給她,也算還個人情。
下一步還沒發生,她連下下步都想好了。
之所以還沒告訴然姐,也是因為心中懷有這份希望,而非因為瀾總說的然姐最近很忙。
希望下周去然姐家開party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重修舊好了,省去一切麻煩。
想到然姐,她猛然想起好友列表中有位然姐的大學同學,塔羅牌算得很準。
她甚至不知道那姐姐叫什麼名字,似乎是姓劉,隻記得她平時也有點忙,很大概率周末才有時間。
鄭凡總說這些東西不準,可基于她那次被算準的經曆,她固執地在這事上和鄭凡唱反調。
瀾總則提出這件事沒有可證僞性,人類對于大腦或意識功能的開發十分淺薄,所以你們吵這個沒有任何意義。
那是去年的事了,她提交了進入商學院的申請,又沒什麼把握。雖然先修課達到了分數,但有個簡單的面試,聽說上學期有人因為英文太差被刷了下來,這學期重新面試。
她口語不好,也沒了信心。
知道然姐擅長演講,她便去問些經驗。然而然姐也是個不着邊際的人,那天去她家的時候,她正窩在沙發上和這位劉姐打視頻,象征性幫她改了改自我介紹,而後便推薦她算一卦。
于是劉姐便當場給她抽出幾張牌,說不要擔心,這面試更像個過場,絕大部分都會過,問題很少很簡單,且有位女老師會很喜歡她,可以多交流一下。
幾天後的面試正如劉姐所說,自己進門的時候,幾位老師還在閑聊,匆匆讀完自我介紹,一位男教授問了為什麼想要入讀商學院,她便又扯出然姐準備好的理由,“start my own business”,而後一位女教授随即就稱贊這很酷,說歡迎你來商學院。
後來她将情況反饋給然姐,然姐似乎沒什麼意外,還說劉姐和你聊得來,希望下次來加州旅遊的時候大家一起玩,就這樣加了微信。
雖然加上好友一句話都沒聊過,她現下已經寄全部希望于劉姐,希望她能夠在鄭凡的事情上指點一二。
她想去推進關系,又覺得希望渺茫,但等鄭凡說這些,又不知要等到何時。
也顧不得是不是周末,她從列表中翻出了這有些陌生的微信,态度誠懇地打了招呼,便直奔主題,問最快能聊天的時間。
終于在下課前收到回複。
“曉曉,我記得你的!我才下課,你有什麼問題?等等就可以幫你抽牌。”
李曉曉躊躇着從何說起,好不容易字打出半行,對方又回了一條,“你别急哦,可能稍微晚一點,我男朋友要來接我的,但是他還沒回,我不确定他幾點會來。”
又是一個有人接送的。
她坐在教室裡怅然幾秒,随後回複劉姐:“沒關系的。”
隔了幾條街,另一棟樓裡的淩瀾也正在和手機較勁。
她十分官方地告訴Sandy,“我這周有考試,忙完這兩天再考慮周末的行程安排。”
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這自然不是Sandy希望聽到的答案,促進關系就是要趁熱打鐵,本來就沒多熟的關系,平日裡沒什麼交集,一段時間過後,誰還記得誰是誰?
既然她說考試,那便從這裡切入。見人下菜碟不是件難事。
這樣的友誼像陪客戶一般失衡,但她并不在乎。
“那你會去圖書館複習嗎?要不要一起?我也喜歡在圖書館學習,隻是我們語言學校的圖書館隻是一個房間,太簡陋了。”
淩瀾依舊沒急着回複,滿腦子都是上次跟蹤鄭凡所遇到的場景。
她不會借此機會來Shellington見鄭凡吧?
腦中無緣無故蹦出這個理由,又被她否決了。
鄭凡現在是單身,Sandy若是想和他約會,大可以直接去,沒必要拿她當幌子。
況且她和鄭凡的關系也根本沒好到哪去,莫非是因為陸理?Sandy認為接近陸理,就能和鄭凡一起?顯得更為自然?
沒想到什麼頭緒,對面又發來一條,“剛好那家蛋糕店上了新品,這周我去看看能不能買到。”
淩瀾抵抗不了這個誘惑,她心想這也不怪她,怪隻能怪美國本土的蛋糕太難吃了。
學習那麼累,這些調劑品是很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