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跟着一同開心，對于煩惱更是沒什麼建議，隻會越聽越不耐煩，最後說一句，要不我還是練琴吧。

朱莉當然也是願意的，從天亮到天黑，選些快節奏的曲子發洩。琴都快被她彈冒煙了，她想到《海上鋼琴師》裡，琴摩擦升溫都可以點煙的情節，但也不打算想停下來，朱莉反而開心。

為了防止這樣的麻煩再現，她那天中午握着這隻朱莉從對岸買來的iPhone4，發呆半晌回過神來，十幾歲簡單的想法更加堅定了，“我不一定要留在那兒。你不想結就不要結。”

時至今日，自己後悔了嗎？好像如果有那張卡在，有更多的選擇，尤其對于她這種專業，能去沖沖醫學院也說不定。

似乎也并沒有，那卡花錢也能辦，更主要的是她不願意加入旁人的感情，也懶得共情，即便這個人是她媽。

李曉曉她也不想管，隻是她碰巧可以解決她的住處問題，那就塞進來。

想到這裡，她吹了口氣，不屑地将腳下的小石子一腳踢開。

心中千頭萬緒，雖然已經臨近b棟的門口，忽然就不想去陸理家了，隻想一個人回家呆着。

然而事實上并沒有這個空間，家裡有曉曉在呢。

“怎麼了？不開心啊？”陸理見她走着走着沉下臉來，捏着她的手指，也沒走多遠，出門時還冰涼的手指這會兒已經被他捂熱了。

“沒什麼。”她還能怎麼說？

躲避他視線的時候下意識回了頭，小廣場已經亮起星星點點的路燈，淩瀾一臉若無其事，望了望眼前撒花的幾條狗，輕而易舉轉移了思緒，“你這兩天沒找白蘭地玩了嗎？”

“沒有。”陸理想了想說，“你想和他玩嗎？我去把他牽出來怎麼樣？”

“不用了，今天有點累了。”

陸理卻被她的話題挑起興緻，“要不我們自己養一隻？”

淩瀾愣了愣，她不是沒想過，隻是因為每天還得出門遛狗。不上課的時候，她幾乎每天都懶得出門。

正要這樣告訴他，反應過來他不就是這個人麼。

轉而說了句，“如果你喜歡遛的話，我們可以去店裡看看。”

陸理卻笑笑說算了，“你今天不是說寒假不要回家？到時候天氣冷，我又不在，我怕回來的時候家裡一片狼藉。”

她想了想那場景，人擺爛，狗拆家，輕笑一聲回答，“好像也是。”

“要不我們養隻貓吧，上次你不是說，喜歡小貓的嗎？”

“再說吧。”

陸理看出她悶悶不樂，腳步随着她放緩，“上次和你說住在舊金山的朋友家裡有三隻貓，下次也可以看看，決定我們要不要養。想養的話，叫她推個breeder，或者附近shelter逛逛也蠻好。”

提到這個，她倒是能多說兩句，“我聽說田園貓比品種貓聰明，去shelter領養也是不錯的選擇。”

“是啊，領養代替購買嘛。”陸理腦子裡浮起這句标語，随口說了出來。

他是個對小動物有愛心的人，她知道的。

想與世隔絕的時候，似乎不一定要隔絕小動物，現在好像又沒那麼想排斥他。

陸理本想和昨天一樣，一進門就把她堵在牆上，隻是進門前說的話是“領養代替購買”，興緻不小心被破壞了，也有點難接上那樣的動作。

而她也不像下午那般有調戲他的興緻，他開門鎖的時候将她的手松開，她就自己往邊上閃了閃，推開門後，他示意她先進去，她倒沒客氣。完全沒有拘謹，全然不像是才第三次來到這個家。

太陽徹底下山了，淩瀾借着樓道裡的燈，半摸黑進了客廳，整個人像洩了氣的氣球，半癱在沙發上。

陸理把行李箱豎在牆邊，又把超市紙袋堆在廚房吧台上，就來了她身邊一同坐着。

替她把頂在下巴上的衛衣拉鍊往下拽了拽，見她一動不動像一灘爛泥，索性攬了她的肩，讓她躺在自己腿上。

“我們回到自己家了，這裡沒有外人，和我說說你有什麼不開心？”

淩瀾整個人松快了些，語氣平緩，“你看出來了？”

“我應該看出來，還是應該沒發現？”他卻一時沒摸清她是否想說，于是換了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