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是杯觥交錯間的喧鬧聲，十句話裡有八句都是在點陸理的名字，淩瀾躲起來幸災樂禍，壽星就是有這個殊榮。

陳微然還有一周研究生畢業，沒有外人，借着小酒，興緻勃勃與她們大談起畢業計劃。

“說來也巧，之前打算辦個O1，在之前的公司混個work from home的實習，時不常還能回國混一段時間。”她悠哉悠哉握着空酒瓶在轉椅上晃悠，她的這瓶最先空了，但糾結了兩次也懶得動身出去拿，不想破壞這裡惬意的氣氛，“結果梁老師的姐姐說要做這邊的市場，前一陣談了個單子，叫我去跟進一下，這事時間短不了。如果後續還有業務要我幫忙，這兩年可能還是長待這裡了。”

淩瀾聽她振振有詞，好像不能回國多麼遺憾一樣，忍不住反駁了她，“你還想國内呆呆這邊呆呆，梁老師這幾年肯定不會變動的，你能在國内待，能待下去多久？肯定想回來找他玩的。”

“你說的也是。”她笑嘻嘻承認，“回國的話朋友也是散落各地，還是留在這裡好，還能經常和你們一起玩。”

“對啊，我之後兩年，應該也還在Shellington。”

李曉曉眼前一亮，“offer發了？”

“快了。”淩瀾喝完酒底，将瓶身握在手中打轉，胸有成竹地說，“前兩天結課的時候提前放學，把老師堵住聊了一下，應該也就是最近的事情。”

“太好啦！”李曉曉那眉飛色舞的神情，似乎offer是發給她一樣，“大學前半場談了戀愛，下半場和你們一起混。”

陳微然卻淡淡說了句此言差矣，“你放心曉曉。我下周就畢業了，之後要做的那些事情也不會很忙。”陳微然計劃的樣子頗為認真，像是真把這事提上日程，早晚要打上勾，“到時候我每天有的是時間組局，你的下一任這事，包在我身上。”

見李曉曉一臉遲疑，陳微然擔心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又補了句，“反正你還年輕，年輕多見見人沒什麼不好，見多了樣本空間大，才能給他們分出個三六九等，知道你想要什麼樣的，什麼樣才是對你好。所以，多來找我玩。”

淩瀾在一旁幫腔：“沒錯，我們然姐高中就和我gay蜜他們用假ID混酒喝了，這是她的老本行。”

李曉曉似是在認真品味剛才的觀點，正要贊同地點頭，聽到這句忽然笑了。

陳微然還挺驕傲地挑挑眉，又話鋒一轉，“隻是這樣可能會有一個弊端。”

她故作神秘想賣個關子，卻又因為想笑而沒藏住，“梁老師那邊朋友和學生不少，但大部分都是他們專業的。”她一邊說，一邊用挂了一手金屬飾品的手指指門外，“可能你也要跟風我和瀾總，會找個修電腦的。”

三人圍在一起大笑，李曉曉卻堅持說，這樣挺好的，我喜歡你們這樣的日子。

本以為是促膝長談，不料不一會兒，又被突如其來敲門的打斷。

垂頭喪氣的James推開門，竟是來求助的，“然姐，你快出山吧，我跟翔哥已經頂不住了，現在隻剩梁老師孤軍奮戰了，你快來幫幫他。以前沒發現陸總那麼能喝啊，今天吃什麼藥了？”

陳微然慢慢悠悠地起了身，大學時在party上從不想認輸，尤其是拼酒環節。現在隻不過長大了幾歲，競對那些競争毫無興緻，“那你們就中場休息一下呀。”

淩瀾突然想起什麼，“哎呀，剛剛搬東西忙忘了，之前晚飯的時候人還沒齊，說好12點的切蛋糕。我們現在出去搞。”

“那也行那也行。”James不知道有這回事，對蛋糕也沒那麼大興趣，但想動能先休戰，便立刻答應了，迎了這三位救星出門。

陸理三下五除二便把茶幾收拾出空位置，把蛋糕擺好，隻當是淩瀾喜歡吃甜品，所以借機安排了這個環節，正準備手起刀落給她分塊大的，被她一把攔住了。

隻見她饒有興緻地把數字“2”和“3”并排在蛋糕上擺正，點亮蠟燭的同時，燈也悉數被站在不同方位的朋友齊刷刷關掉。

陸理一怔，燭火裡搖曳的面孔，和平時夜裡的她又有所不同，在枕邊時，她眼中往往是缱绻而松散的，現在則裝了股堅定，也許是現在這場合稍微正式點，外加剛才解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那股執拗還在。

這就是他喜歡的她。

一時間千頭萬緒，借着被灌下去的兩瓶酒，情緒翻湧而至，将點火的人攬在懷中時，被她提醒了句，“許個願吧。”

他閉上雙眼，腦中幾個雜念，都是關于她的。

蛋糕作為一個插曲，并未讓酒局獲得很長的喘息時間，不過一小時後，朋友們一個個醉醺醺地出門。

隻有梁以恒和陳微然不同，他們不僅清醒地出了門，離開前還幫陸理簡單打掃了客廳的殘局。

折騰完這些，幾人又一起把李曉曉送去了1701暫住。

走出B棟樓道打算護回家的時候，陸理一看表，已經夜裡快三點。

“還好，比我預估的時間早了幾分鐘。”

她被他拉着，在空無一人的小廣場裡踱步，喝了一肚子酒，盡管夜裡風不小，渾身依舊暖暖的，“不早了，你看炸雞店平時開到半夜，現在都關門了，我還想買點吃的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