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散場,兩波人走出卡座,大約是晚上十點。
林慕南到唱櫃跟前敲了兩下玻璃隔斷壁闆。
張晴藍循聲轉頭看過來,林慕南笑吟吟地正站在相隔玻璃櫃體的跟前。
張明昆也朝這裡走近了,伸手拉開櫃門,對張晴藍說:“回家了,我們。”
“哦。”張晴藍應聲起身,邊随之往電梯口走,邊問張明昆,“你們怎麼會跟謝呈祥搞到一起?”
張晴藍特意做此一問,林慕南好似嗅到了事件裡幾許不和諧意味,順勢反問:“晴藍,你還認識謝呈祥?”
張晴藍點頭,看一眼張明昆。
張明昆不發一言回瞧着她。
張晴藍很快即低下了頭,但也沒在張明昆寒峻氣場下噤聲,讷讷地說道:“你跟謝呈祥的事,你以為家裡人不知道,其實我們全家人都知道。”
張明昆并不配合談論這話題,隻說:“趕緊走,别磨蹭。”如此催促後,即帶頭走在了前頭。
張晴藍縮縮鼻子,住嘴跟上。
其實即便張晴藍不說,林慕南在今晚也已隐約意識到了,張明昆和謝呈祥兩人關系似乎有點微妙。
林慕南應許為謝呈祥改投瀝央大學組卷那天,午餐時分,瀝央五校的食堂裡,聚在餐桌前,林慕南把這事講給了左菁華和張明昆聽。
張明昆臉色略顯嚴正,遲滞半秒,果然主動承攬活計:“我幫你一起組。”
規劃合乎心意,又太順理成章,林慕南沒經意張明昆瞬間的異樣。
左菁華更不必說,同林慕南從小相伴長大,彼此每個倡議都是相互配合的。家世提供給了他們廣博資源,更提供了居高望遠的平台,以至于這些宗門子弟,即便年紀尚輕,思想裡多少亦有宛如高屋建瓴的一部分。
三個夥伴各有明顯長處,通力合作,幫謝呈祥撈底改投瀝央大學的個人卷集很快搭建起了框架,這晚趁着不期而遇之機,正式移交給了謝呈祥。
張明昆輕易不論人是非短長,今天兩波人坐在一起,張明昆和謝呈祥之間的微妙氣氛不容忽視——一個像是不願去看對方,另一個則像是不敢去看。
林慕南這才想起幾天前自己提出準備幫謝呈祥改投瀝央大學組卷時,張明昆的嚴正臉色和片刻的頓滞,隐隐地懷疑兩人莫不是曾有過什麼過節。
“南南,”林慕南正若有所思,就聽左菁華在旁邊問道,“你給晴藍物色的老師是哪位?确定人選了嗎?”
林慕南回過神來:“目力所及,最好的應該是雷修。”
“雷修,專業倒是好,脾氣也不得了,把一個小姑娘交給他教導……”左菁華沒說下去,點到即止。
林慕南解釋說:“大師嘛,都有脾氣,我們也沒有非他不可。就是一開始,總要奔着最好的去。”
左菁華點了點頭,轉而問:“雷修大師他,現在還在瀝央大學、腴原大學和伯國皇家音樂學院這三所院校奔波授課嗎?”
“聽說是,我給他社交闆留了言,還沒得到回音。”
這麼說着話,不一會兒就走到了時光邸生活廣場外頭的停車區。
張明昆随手招徕一輛出租車,左菁華從後頭見了,忙揚聲說:“别攔出租車了,昆子,一起走,我們仨來時開着車呢。”
“哥,我左哥好像叫咱們等一下。”張晴藍在一旁提醒。
“你先上車。”出租車已經停在了跟前,張明昆拉開後車門,把張晴藍拽過來塞進去,往裡搡一搡,關上車門,等林慕南和左菁華走近些,才說,“太晚了,又不順路,繞瀝央城轉這麼一大圈,你們還睡不睡覺了!走了啊。”說着自己坐進副駕座,手勁恰好地帶關了車門。
張晴藍降下車窗,擺着手,放聲喊了句:“林哥,左哥,晚安,再見!”
出租車尾燈漸遠。
旁邊傳來一句問話聲:“你們這會兒就走嗎?能陪我等車來嗎?”
林慕南回過身來,方才謝呈祥那一行,現在隻剩葉弦歌一人獨自還在廣場外。
“你那些同伴呢?”
“謝呈祥去送曹暄妍了;其他人是謝呈祥的‘食客’,算不上同伴。”
“謝呈祥怎麼沒安排好你的交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