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飛機,林慕南幾乎即刻收到了左菁華的簡訊:南南,我在内航到達口接你,同行的還有行天望和路雲兮。
“有朋友來接。”林慕南跟夏青璇這麼說了。
一出到達口很快迎上來一個十六七歲的挺拔青年,身着玄纁系休閑禮服,青年身邊跟着個姑娘,也着同類禮服,而每人服裝細節處又各有各的不同。那姑娘個頭很高,幾乎要到小夥子的眉峰。
林慕南走近了,開口朝青年問道:“菁華,大望呢?”
“留下鎮車了。我們用的臨時停車位。”
林慕南點頭,目光先後示意來接機的青年男女,給夏青璇介紹道:“左菁華,路雲兮,我世交的朋友。”反過來介紹時更簡練,隻說,“夏青璇。”
“青璇,你好。”左菁華立即開口打了招呼,很程式化的反饋,而細心地念上了夏青璇的名字,吐字和氣度莫名端方雅緻。
路雲兮緊随之後地朝夏青璇微笑:“你好。”
夏青璇回說:“你們好,幸會。”
“那走吧。這邊。”林慕南示意的方向,并不是直達出口的方向,“有個小物件,先寄存到保險櫃裡,我們再走。”
林慕南要寄存的是夏青璇的手機。
連同包裹手機的牛皮紙袋,林慕南一起鎖進了機場保險櫃裡,鑰匙反手交給左菁華:“先幫我保管着。”
接過鑰匙,左菁華特意回看了一眼林慕南存放牛皮紙袋的那間保險櫃位置,感覺不同尋常,但并沒就此多說,想等晚些時候擇機再問。
行天望在臨時停車區“鎮守”的是一輛黑色商務車,紅色精靈牌标。
上了車,林慕南給行天望和夏青璇相互做了介紹後,問前來接機的三個夥伴:“怎麼你們這時候跑來接機?不用在現場待命嗎?”
行天望爽朗地笑,邊啟動車輛邊扭過頭來同林慕南說話:“我們到場後互找一圈不見你,林主父隻說你臨時改了行程,不确定什麼狀況。本來是由歸門的迎賓出車的,菁華提出要過來接,我們三個就過來了。”
左菁華解釋說:“程序都圍着主祭和陪祭轉,咱們襄禮或者觀禮這些人,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儀式将近十一點才開始,餘富一個多小時,在現場幹等還不如出來接你。”
“我倒沒碰上什麼麻煩,”林慕南靠實在椅背上,“不過早不新鮮的一件事,突然得到推動的機會。”
左菁華打眼瞧來,經心而審慎。
林慕南回應左菁華投來的目光:“到底還是長效的事,要計劃着做,晚點我跟你說。”
左菁華隔着禮服的衣料,摸了摸内兜裡機場保險櫃的鑰匙,眉頭微颦,點點頭:“大望,咱們得快點了。”
歸門廟場坐落于腴原市西郊,煙嶂山腳下。
林慕南一行剛一停車入位,立即有歸門迎賓将他們引往迎賓樓相應客房,并且很快換來白荷等人侍應。
白荷見面便問:“南南,怎麼突然推遲行程?”
林慕南苦笑:“一言難盡,就甭說了。”
“那你還好嗎?現在沒事了吧?”
“沒事,白姨。這是夏青璇,你先帶她換套禮服。幫我多照顧客人。”
“沒問題,夏姑娘,你跟我來。”
“去吧。”林慕南帶幾分安撫,回應着夏青璇尋求确認的目光。
白荷對人身材看得很準,她在征得夏青璇同意後選給她的衣服很符合夏青璇氣質,雖是成衣,卻也極為合身。
林慕南幾人也去相應客房裡将休閑禮服換成了正式禮服,沒多耽擱,徑直趕往主廟堂。
十七宗門有“祭、事、談”三大類重要集會,即盛典、花會和榷談。
盛典是禮神類的儀式,花會是宗門主父、主母們攜少壯派商讨世俗事務的聚會,榷談則屬于青少年一代思維切磋性質。
在十七宗門的祭、事、談三大類重要集會舉辦時,與會宗門會選派一些支援人員,給主辦方的迎賓員或場務人員打配合,也方便各宗門的來賓能有己方傭工侍應,這也是林慕南帶着夏青璇剛一到場,主辦方就支來白荷幫忙的原因。
即将由歸門主辦的谷神祭,是祭祀谷神的盛典。随後春蘭花會和榷談會将接續舉辦,合計會期按慣例是三到十天不等。
不過再不幾天即是林慕南的十六歲成年儀式,原班人馬又将聚于瀝央市林門門邸,歸門三集會今年也安排得緊湊,計劃用時四天半。
谷神祭的前一日,歸門已預先設位陳器。祭壇内外,香爐、杯珓(jiào)等禮器早已經布列齊備,整個禮場也布置了相應的氛圍類物件。
老檀香在香爐裡燃燒着,煙氣袅袅,花卉與燈盞光芒浮動。
除了香爐,還有幾座土窯,躍動着火苗,火匠在那燒着磚塊。
“那是……”夏青璇盯着燒磚的位置,眼睛一亮,低聲地問林慕南。
“那個磚塊啊,叫時光節,承載着其上的時光節字,記錄十七宗門在其深耕領域每一年的标志性事件和成果。”
果不其然,林慕南的解釋證實了夏青璇乍見幾座土窯的猜測。
歸道子作為主祭,正和幾位門老一同走入禮場。
門老是宗門内輩分不低于門主的一批長者,對門内事務具有相當話語權。
林慕南幾人遇上了長者們,紛紛鞠躬打招呼:“幾位長者好!”
長者們亦點頭緻意。其間并不夾雜寒暄。氣氛頗為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