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照片裡的人,認得清長相嗎?”
“多半是宙和先生本人了。”
林慕南綱視即算,他的辨認結論可信度相對要高,但是他畢竟隻能憑借多年前對顧延琢身形容貌的記憶來判斷,多年過去,一個人的身形容貌必然是有變化的,同時,照片反映事物的信息又是有丢失的,左菁華想了想,問:“線索有沒有被設計的可能性?夏青璇這姑娘又是什麼來頭?”
“我有九成把握。至于夏青璇,自稱來自爻區,是泛卞哲學大師馮良濟先生的學生。稍後我再安排人去确認真僞。”
“你對夏青璇有疑慮?”
“乍見時,我有過幾句言語試探,她的應對沒有破綻,買機票時她提供的統一社會身份代碼也正常使用過了。怎麼說呢,我九成信她,這個姑娘給我的感覺,一身神秘,卻充滿誠意。”
“你現在看人,倒學會憑感覺了!”
“可不是嘛。”林慕南苦笑,“我暫時留夏青璇在身邊,除了沒核準身份,怕失散不容易再找到之外,我還想要安撫好她。挑一個恰當的時候,向她提出我的要求,給她的配合以補償。”
“她那個采風的同學呢?知道内情嗎。”
“應該不知道。夏青璇對這條線索非常謹慎,是連夜來找我面談的。”
“确實應該安撫好她,不要吝惜财物。”
“财物當然不值得可惜,問題是,夏青璇身上,有一種把清高收斂着的氣質,越和她相處,這種類似收買的行為,我越不确準能不能和她擺上台面。”
“夏青璇這姑娘,”左菁華沉吟,隐約也有同感,“明眸善睐的,親和力很強。我覺得她叫你名字特别熟稔,跟叫老朋友似的……”
“你也發現了吧?這個姑娘,全身上下透露着神秘氣息,卻很容易讓人放松防備。”
“這麼年青的交際高手?”
“不隻是擅長交際,我懷疑她在和人溝通時,會有意無意使用一些類似催眠的方法。”
左菁華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夜深人靜的,别吓人啊!”
“這有什麼好吓人的,又不是邪祟!”林慕南斜過去一眼,斟酌着說,“我猜測,她可能來自某些有靈修崇拜的集團。”
“所以咱們是碰上了一個小神女?她是爻族還是知及族?”
“是爻族。”
“著名的早慧民族……”
“算了,不琢磨夏青璇了,隻要她能提供線索,我就歡迎,我隻盼着盡快弄清宙和先生的下落。顧門雖然有最優秀的職業經理人主持局面,但是東家集體缺席的狀态,總歸越早結束越好。”
“耐心點兒。就像明珠落海,知覺時海面已然恢複了平靜,隻有不急不厭,慢慢圖謀。”左菁華寬慰,“不管怎樣,宙和先生疑似另有機緣的消息,遠遠好過遭遇不測。”
林慕南點點頭,換了另外的議題同左菁華籌商:“菁華,你得幫我個忙。”
“你說。我當然要幫忙。”
“挑一位人類生物學痕迹嗅探師,我存在機場保險箱裡的牛皮紙袋,裝的是夏青璇的通訊設備,檢測上面留存的生物學痕迹。”
“好,我叫人連夜來取。”左菁華一口答應,随即發消息調來了人手,又說,“南南,我這邊也有個消息要告訴你。”
“壞消息嗎?”林慕南看着左菁華的面色,猜測。
“馬蘭英的病理結果,我已經接到了。”
“不好?”
“肝上發現惡性腫瘤七處。”
“惡性程度怎樣?有希望治愈嗎?”
“已經到了造化掌控的地帶,人能做的非常有限。”
“還能有多長時間?”
“随時有最壞的可能。”
林慕南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等回了瀝央,我帶小晚去看她。”
“說到小晚,她到底何去何從也是個麻煩事啊。曉聞女士生前叫停了歸門的收養程序,你要是不拿出個态度,暫置點恐怕沒人做這個主。”
“我的态度就是,保護小晚的态度。”
左菁華歎口氣:“這個态度是要承擔壓力的。那就……難為你了。”
“我不為難,因為沒有在猶豫。又不是違心事。”
“你确定就好。”左菁華看了一眼指端,站起身,準備出門。
林慕南問:“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