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慕南常規地檢查郵箱,在指端通訊郵箱裡發現了一封來自瀝央大學的郵件。
閱後,林慕南面沉如水——葛眷取消了對林慕南的錄用。
随後接連幾封郵件,瀝央大學提供了幾個導師供林慕南調換,還表示處于補償,林慕南也可以任意再挑選一個瀝央大學開設的專業。
周圍安靜得連自己的呼吸都仿佛消失了。
林慕南心中有種不詳的預感,打聽的結果如他所料——葛玄成去世了。
這個猜測被确認的刹那,林慕南說不出心裡的滋味,幾分遺憾,幾分悲涼,五味雜陳。
公曆8月27日,夏曆七月十五,是祭祖節,紀門主持祭祖與秋社活動,籌辦花會和青年子弟榷談會。
兩個月不見,歸晚對林慕南仍然親絡,林慕南帶着她玩的同時,就與她講起了祭祖節與秋社活動的文化與習俗。
“我知道,”歸晚說,“這是一個鬼節,馬蘭英如果死了,我應該在這一天祭祀她。南哥哥,馬蘭英已經死了,對嗎?”
林慕南錯愕歸晚的用詞,轉而又覺得,不更事的兒童大概并不懂得忌諱還有婉言。
馬蘭英早已離世在春天,如今秋風已起,隔了一季有餘,早想好了馬蘭英的話題不聊也罷,無奈歸晚自行說到了這裡,林慕南也不知道怎麼去隐瞞。
“小晚,你馬媽媽她……”
歸晚揚頭定定看林慕南,林慕南在她清澈晶亮的眼神中不自覺地住了聲,一時不禁心酸泛起。
半晌,看着歸晚的眼睛,林慕南還是決定正面回答歸晚的提問:“小晚,這個事吧,壞事,我慢慢說給你聽,你接受不了的話要告訴我,跟我求助,我會回應你的,好不好?”
歸晚點了點頭。
林慕南從座椅站起,在歸晚面前蹲下.身去,将歸晚往身前攬進一些。
歸晚順勢主動趴伏在林慕南肩頭,軟嫰的小手繞到另一邊撫摸他的側臉。
“小晚,”林慕南頓了一下,說,“你馬媽媽她……她确實……已經去世了。”
歸晚巋然不動。
林慕南試探着問:“你能理解……什麼是去世,對嗎?”
“就是死了,消失了。”
林慕南沒有糾正她的措辭,隻是接着又說:“你想看看她的葬地茔(yíng)窟嗎?”
歸晚細滑的臉蛋輕輕貼着林慕南側臉,在林慕南耳畔輕輕地“嗯”了一聲。
“如果你爸爸媽媽願意,或者等你長大了,我陪着你去看她,好嗎?”
歸晚又“嗯”了一聲。
林慕南放開歸晚,帶她去拿食品飲料。
身後,歸晚卻立即問了歸道子:“爸爸,我可不可以去看馬媽媽?”
“你馬媽媽,她……她……”
“我去看看她下葬的地方。”
歸道子朝林慕南看去一眼,知道是林慕南告知了歸晚馬蘭英離世的消息。
歸晚晶亮的眼睛還是盯着歸道子。渴望去看養母,歸晚想,這大概是林慕南希望她表現出來的樣子。
歸道子思索良久,不想在和歸晚相處之初就強行違逆她的意思,就答應帶歸晚去祭拜。
歸晚得到了應允,找到林慕南的眼睛:“南哥哥……”
林慕南表示:“我和你們一起去。阿黎,你跟着我。”
“好的。”
歸道子又選了兩個人随同。
一行六人于次日上午下了一次塔窟。
原本在馬蘭英的寄靈窟前,林慕南有意要給歸道子和歸晚留出空間,供兩人說些私密話題,便走遠一些。
在一個寄靈窟前頓住,那裡立着一個新墓碑——葛玄成之靈位。祭品台裡,擺放着一塊時光格,以及,一套骨貝聲系!骨貝聲系在鋼玻覆罩中,碰觸不着,但看得清清楚楚。
林慕南蹲下.身來,細細審視。
鄧黎不聲不響地跟着林慕南,站在林慕南旁邊等待。
林慕南順口委托鄧黎:“阿黎,這個窟主,葛玄成,你去聯系一下他的家屬,盡快約家屬跟……跟骨貝聲系考古隊的人見面。”
鄧黎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