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門外站着的人是林慕南,楊哲自然沒有絲毫意外:“是慕南啊!快進來,我翹足以盼,恭候多時了。”
“楊隊,早安。”林慕南順從地随着楊哲的邀請進了門,不動聲色地掃視一番這間辦公室的布局。
這間辦公室是東面開門,正好迎合了“紫氣東來”之說。辦公桌坐北朝南,背靠書架,通體棕色實木質地,桌面闊大而平穩,桌面上雕刻着迎客松和金蟾,有“迎四方客,納八方财”之意。西南角的大片空地上擺放着高檔沙發,主客位次分明。看得出來,主人是個頗有格調,也很講究風水的人。
林慕南對這間辦公室的總體風格頗為欣賞,但注意到一個細節時,心中對楊哲有了新的認識。
楊哲的辦公桌與書架間留下的空間非常狹窄,椅子拉開就難以再容納旁人出入,這樣的距離明顯已經有些不方便了,看來這人确實有點兒迷信,又缺乏安全感,才選擇以這種方式來提防背後有人掣肘。
當然,這種對室内布局的打量,林慕南是在很短的時間内快速完成的,不妨礙他随着楊哲入座到西南角的會客區。
開門見山地,林慕南首先向楊哲了解了考古隊的競拍方案,以及打從有關部門争取到的拍買葛眷那套骨貝聲系裝置的競拍資金的量級,随後又交流了一些考古業務問題,一恍就是半天時間,共盡午餐以後又暢談了一個下午。
傍晚,夏青璇和丁敏對包括雜物間、作業間在内的整個辦公套間進行了開荒清理,隐約聽到外間傳來一陣鈴音,似乎重複了數遍。
“停一下動作,青璇。”丁敏提醒,向夏青璇攤開髒兮兮的雙手,“好像是電話在響。”
沒有了噼裡啪啦的噪聲幹擾,來話提請鈴音于是變得清晰起來。
“你的。”丁敏又說。
“我去接。”夏青璇撂下手中的舊箱子和廢紙片,在水池處匆匆洗了手,快速用毛巾擦了,跑去外間接起電話,“慕南?”
夏青璇呼吸略顯得急促,通過電話也聽得出來。
“在忙什麼?氣息像是不太平順。”林慕南問,聲音溫醇動聽,似是帶着愉色。
夏青璇說:“急着跑過來的緣故。你打了好幾遍電話吧?”
“第二遍。”電話裡林慕南的聲音明顯帶上了笑意。
即便隔着話筒,憑借着以往所見,夏青璇完全想見得到,此時林慕南雙眼的深邃明亮。
“這不是重新調整了辦公室嘛,我和丁姐正在開荒保潔,每天下班都弄一點,就快完工了。”
“要不你開下門,送個免費勞動力給你。”
“你……”夏青璇趕緊前去把門打開。
林慕南現在門口淺笑:“不帶我去看看工作場地?”
還不待夏青璇回答,裡屋便應時地傳出“哐當”一聲巨響。
林慕南頗多玩味地看了看夏青璇,越過她走向聲源處,心道這來得還真是時候。
林慕南進入雜物間後可着實吓了一跳,大箱小箱毫無章法地亂垛,礦泉水桶子轱辘了滿地,還有幾把散架了的木椅子橫七豎八地雜陳着——好家夥,就這陣仗,這哪兒是掃除啊,整個跟拆房似的!
把外套扔在一旁,林慕南彎下腰來對這堆廢物進行“整頓”工作,同時幹笑着對丁敏說:“丁姐,忙了半天,你去外邊休息一會兒吧,咱們輪班幹。”
夏青璇進來時正好聽到林慕南這句話,笑着進一步說:“丁姐,這樣,慕南幫忙的話,你就先走吧,剩下的事情反正也不多,小豆子還在家裡等着呢。”
丁敏是個單親母親,兒子小豆子當前隻有八歲,說到他一人獨自在家,丁敏确實也着急,于是聽從了夏青璇的建議,點頭說:“那這裡就麻煩你們了,我先回去,你們要是做不過來就先放着,再勻兩天也不打緊的。”
夏青璇答應着,把丁敏送出去後又回了雜物間。
剩下的兩人工作效率也算高,一會兒工夫就已經把這方不算大的空間收拾妥當,最後甚至請來了清潔工,把能利用的東西都拖出去當廢品賣了。
順利完成最後的掃尾工作,夏青璇按着腰直起身子,長長籲了口氣,無力地笑笑:“你這忙幫得夠賣力,畢其功于一役了。”
“咱們現在……可以下班了?”
“好了,出去吃飯。我們兩個人的個人物品慢慢收納吧。”
林慕南這時卻沒了興緻,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看自己這身行頭,苦笑:“就這副‘尊容’,咱還能去哪?”
經林慕南這麼一提醒,夏青璇也關注了下兩人此時的形象,視線流轉,瞄瞄自己,再瞅瞅林慕南,忍不住靠着牆壁笑出聲來。
“笑什麼?”
“不得不承認,活像剛從沙漠探險回來。”
這麼一說,林慕南也不自覺地跟着笑。
夏青璇則直起腰,正色說:“趕緊簡單洗洗,我帶你去一個平民消費場所,那裡好多人都咱這形象,不怕被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