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乾先生的私人助理何攸。”
“那……始終沒有找到李海橋本人吧?”
“隻聽兩個債主說,李海橋曾經談論過他的設想,希望将來沒有俗事在心頭了,想找一個海島定居,高山,瀑布,椰子樹,就那麼終老。”
早晨,鄧黎帶來了夏青璇、丁敏和豐盛的早餐。
林慕南讓魏聰聰吃了飯,跟着鄧黎回天佑莊園安頓。
骨貝聲系考古隊午間開了個短會,林慕南看着窗外,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抓了抓車鑰匙,楊哲剛一說散會,林慕南就站起身來,說:“楊隊,跟你請個假。”
“請吧,你也該回去休息一下了。”
“那我就先走了。”
楊哲一愣:“有事啊?這麼着急!”
“我一個朋友在飛魚島,我去把他接回來。”
“等等。”夏青璇趕緊随之站起來,“飛魚島我熟悉,我跟你一起去。”
飛魚島在瀝央市北偏西一千四百公裡的海濱,有高速路直達它所在的市級區劃,開車需要八九個小時。
雖然紅色精靈跑車還有更快一些的可能,但出于安全穩健方面的考慮,林慕南最終選擇了一個快而不險的時速。
晚上七點多鐘,天色暗了。
林慕南慢慢降下車速,對夏青璇說:“前邊有個服務區,我們停車休息一會吧。”
“好。”夏青璇爽快地響應。
吃飯時,林慕南對夏青璇說:“待會我幫你調整一下座椅布局,你去後面睡一覺。”
夏青璇不同意,溫和而堅定地拒絕了:“你又不是我的司機,我怎麼能在你車上睡覺!”
“我不介意,犯不着兩個人一塊熬着。”
“可我坐車從來不睡覺。”
林慕南沒再說什麼,全當這姑娘嘴硬。
再上路時,夏青璇仍然選擇了坐副駕座。
林慕南往夏青璇懷裡塞了一隻抱枕,好幾次勸她靠窗子眯一會,她最終還是如一開始那樣闆闆正正的坐姿。
随後是晚秋黎明前最黑暗的時間,汽車一路奔向西北,越向北日出越早,越向西則越深入黑夜,計算不清這輛車在向明向暗之間經過了怎樣複雜的拉鋸戰,終于一道破曉之光從左後方斜射進來,穿過林慕南黑色的碎發,穿過沉默的胸膛,暖意滲透肌理,暗然心清。
林慕南順着陽光偏過頭,露出微笑來:“我剛剛還在想,向北是高緯度,向西是夜半球,我們往西北去,那太陽會在什麼時間出來呢?現在你看,四點三刻,和瀝央市日出的時間差不多。”
夏青璇往林慕南伸來的腕表上看了一眼:“你一直都在想這個問題呀?”
“我隻想了一會就不想了,因為車往北開或者往西開,在地球自西向東轉動的大趨勢下,其實都不值一提。”
行車一夜。下高速路前最後一個服務區,兩人又前往休整。先是到衛生間簡單清洗一番,然後去便利店挑來速食盒飯,微波加熱後拿進車裡當作早餐。
清晨,出了高速公路,從市裡轉乘大巴車去飛魚島的路上,林慕南都已經歪在靠背上睡着了,夏青璇還兀自精神着。
轉乘至大巴上的這一路非常颠簸,夏青璇看着林慕南的睡顔好半天,覺得這樣的路況他靠不穩,想扶一把,卻總猶猶豫豫不敢碰他。
後來車廂幾乎是跳了那麼一下,夏青璇才趕緊摟住林慕南的身體,另一隻手攬着他的頭部,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才算平複了一場漫長的心理鬥争。
鄰座一個年青姑娘扭頭看過來,朝夏青璇露出大大的笑,問:“你是夏青璇嗎?”
夏青璇回之以一笑,算作默認。
“你真好看。還有,你的同伴也是。”
夏青璇同意陌生姑娘的評價,可她的眼睛沒能提供具體證據,隻憑意念相信林慕南還算好看,這種認識基于一種無法捉摸的美好感覺,在初見,還未及把他看得十分真切時,這種感覺就産生了。
今晨陽光初降時分,夏青璇連林慕南發際纖毫都看得清清楚楚,仍沒在意他的鼻子或者眼睛或者其他那裡長得是否夠好。隻是這個人,作為開啟大腦某條神秘映射的鑰匙,必然會淩駕于其後世間任何擁有具體形象的美好。
大巴颠颠簸簸了一個多小時,越過跨海大橋,終于來到對于大多數人都算名不見經傳的飛魚島,司機扯着嗓子喊了一聲:“終點站到了!都拿好行李,準備下車!”
邊地民風剽悍,這麼粗聲大嗓地一吵火,林慕南也就醒了。
“你醒了?”夏青璇放開撫着林慕南的手,輕聲提醒說,“我們剛剛到站。隻是海邊風硬,不比内陸,多坐一會兒再下車吧。”
“沒關系。”林慕南揉了下眼睛,看着夏青璇神采奕奕模樣,滿心敬佩道,“你可真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