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計劃，包含抵達和離開的兩天在内，譚霏兒等人卞國一遊總計預算了七天時間，就隻打算在首都瀝央市周邊玩賞。

從第二天起，林慕南幾乎就主導了譚霏兒的旅行安排，市區的海陸灣，衛星城濠溝的晾台山和暝山，臨市開邊的開邊海岸，或秀麗或雄壯，全都包含着沉甸甸的曆史。

有時候譚霏兒明顯地意猶未盡，林慕南就再穿插些飲食與購物環節進來。

第五天晚餐後，譚霏兒自行提出要晚間購物，林慕南原本并沒當做一回事，誰知譚霏兒不給她自己挑選衣服挎包美妝香水，反倒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各種品類間亂轉，每件還都要詢問林慕南意見，逛了兩個小時，還什麼都沒有買。

“霏兒，要不我請個姑娘來陪你挑選？”林慕南試探着問，“你想買點什麼呀？”

“我怎麼知道！倒是你應該知道的！平時不挺有主意嗎？”譚霏兒抱怨，很是不耐煩，“買個東西耽擱這麼長時間！”

林慕南噎了下，沒敢分辯，轉到另一個問題：“我叫晴藍來陪你？”

“你又來！我最讨厭你這樣敷衍了事的态度！”

“怎麼就敷衍了事了？往前走吧，前邊好像有抽獎活動。”

譚霏兒抽到的是一隻自動招手的招财貓擺件，坐在休息椅上把玩着獎品，頭低垂着，譚霏兒小聲開口：“哎，林慕南……”

“怎麼了？”

“你叫她來吧。”

“誰啊？”林慕南反應了一下，“晴藍？”

“要不你先問一下青璇吧，她心思細膩，她應該更了解。”

“好吧，我隻管問，人家不一定有時間哦。”

“知道了。”

次日，譚霏兒即将離開卞國前一天，歸道子為她籌備了一次宴會，邀請上十七宗門瀝央系的一衆青年子弟與會。

多年不遇地，林慕南莫名覺得有些頭疼，留自行遠離宴會場到窗口吹了會兒風，而頭疼的症狀經過休息也不見好轉，四下無人，就勢便靠在了牆體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歸晚也跟了過來，悄無聲息地。

林慕南發現時，歸晚正同自己一般倚靠牆體，低着頭，寂靜得像一旁的盆景。

“小晚？”林慕南笑了下，“對不起啊，我還沒顧上去找你。”

“我來找你也沒關系。南哥哥……”歸晚試探着碰觸林慕南垂在身側的手。

突然的喧嘩聲自不遠處響起，林慕南望過去，還沒看分明，隻覺得提不起力氣，靠着牆壁下滑幾分，頭微垂，勉力去關注着聲源處。

歸晚的手插在了林慕南的掌心裡，柔軟溫熱。

“小晚，去你歸爸爸那裡。”林慕南指示。

歸晚搖頭。

左菁華習慣了在人群中找林慕南，這時也跟了過來，眼見林慕南狀态有異，下意識去扶：“怎麼了？”

“那邊怎麼了？”

左菁華沒理這話茬：“南南，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瞞左菁華毫無必要，林慕南點頭，說：“這幾天陪霏兒遊玩，大概有點中暑，不要緊。”

林慕南話音剛落，不遠處喧嘩驟盛，顯然是出了狀況。

“快點！送醫院！”一聲大喝拔地而起。

林慕南認得這聲音——是譚霏兒的保镖。

左菁華臉色一變，蓦地盯住林慕南：“你陪霏兒早餐了嗎？食物有問題？”

林慕南皺了皺眉，忍住頭痛惡心，準備朝譚霏兒所在方向走去，沒有多說，左菁華提出的這個問題他也急于确定。

左菁華卻一把拉住林慕南手臂，沒讓他走：“不管是不是食物的問題，先吐出來再說。”

“但是并不想吐啊。”

“拿着碗。”左菁華說着從桌上尋摸幾件餐具，把一隻碗塞到林慕南手上，又執一把叉子探過來，“張嘴。”

左菁華想用按壓舌根的方法催吐，林慕南躲開了：“我去看看霏兒。”

“不行！要真是有人在食物裡做文章，根本不能耽誤。”

林慕南掙了一下。

左菁華重又抓持得更緊，左手腕表盤被彈開，露出一枚小藥片：“把藥吃了，就寬限給你十分鐘。”

林慕南耳輪上的感測器這時嗡嗡地報起了警。

“不行，還是注射吧。”左菁華直接把藥片丢到溶液發生器裡攪碎溶解，用無針頭高壓液流的形式注射到了林慕南肩膀下方的肌肉裡。

痛感一縱即逝，左菁華手法利落，整個過程估測不過三秒鐘的時間。

林慕南頓了一下，快步趕去譚霏兒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