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你别怕。”魏聰聰臉色驟變,聲音也不很平穩,還在忙着叮囑林慕南,“你保護好自己,我馬上把消息傳遞出去。”
林慕南應下,反過來也叮囑魏聰聰:“你去吧,别慌神,免得急中出錯。”
位于首層的配電室,理論上說,應該留有單獨開向室外的出口,魏聰聰走後,林慕南特意地去查看。
壓着門鎖把手去推門,沒等用勁兒,門卻開了,林慕南不覺地松開了手。
隔門對峙的是個瘦高個子的年青男子,身穿一套在産業工人中很常見的藍灰色工裝,挂着一圈腰包,應該是裝着各式各樣的維修工具。
稍愣後,對方做勢出門,林慕南便讓出了門口,待後者離開後,進入了配電室。
太多的儀表都亮着紅燈,這是始料不及的一幕。
林慕南蹲下.身去想看一下故障指示,頂壁的照明燈突然熄滅了,一瞬間,室内幾乎失去了超九成的可供照明的有效光源。
林慕南這才發現窗簾都是閉合的,趕緊站起身,伴着門關合一聲“砰”響,扭頭至一半,一隻手從背後鎖住脖頸,一出手就箍得極緊。
還沒适應弱光環境,放眼黑黢黢地,世界一片模糊。
林慕南沒做掙紮,壓着嗓子,吃力問道:“你是誰,要做什麼?”
對方沒有出聲,鎖喉愈緊。
頭腦因為缺氧而驚動,清晰地顯映着剛一開門面對面撞見的年青男子的全身信息,腰間工具袋最外緣露着仿木紋式手柄,現在想來,應該是把拆包裝箱所用的小肥豚短刀。
感受着對方掐在自己脖領處手指的力的走向,判斷其手臂甚至軀幹的确切位置,在大腦中一遍遍模拟着去他腰間摸那把小肥豚刀,直到确認不會觸及其肌膚而引起警覺。
大腦做了太多的工作,實際隻在一瞬之間。
林慕南動了動手指,趁着體力還沒因缺氧流失得太厲害,悄悄摸來那把小肥豚刀,一切皆如腦中所模拟的。
拔開刀鞘,選好角度,林慕南蓄積全身力量,狠狠将刀尖朝對方腰側插去,手上立時一股血液噴濺的溫熱。
遭此重創,對方慘叫一聲,立即失去了對林慕南的控制。
林慕南毫不手軟地狠勁抽出刀,脫身後轉而朝向對方,退後兩步,刀尖比在對方胸口,以做威懾。
對方手捂着傷處,佝偻下去,面朝地闆,直喘粗氣。
“現在,要不要考慮回答一下我剛剛的問題。”林慕南發問時,暗自打開了指端的錄音錄像功能,盡量引導對方多說話。
“我是亡命徒,你也是嗎?”對方自問自答,“顯然不是。”
“我當然不是,你應該也不是,至少不會天然就是。”
對方擡起頭來:“你沒聽說過天生犯罪人嗎?”
“就是說你打小就開始犯罪了?”林慕南直視對方的眼睛。
眼睛适應了弱光環境,視野不再漆黑一片,近距離地,可見對方表情兇惡,眼神像野獸撲食似的陰鸷。
“當然了,我的清白不值錢,誰買我就賣給誰,小時候隻值一隻炸雞,現在值錢多了。”被林慕南盯着看,對方又低頭去瞧捂着傷口的手,“但我猜你不一樣,你和買我清白那些人像是同類,所以奪了刀又怎樣?指着我又怎樣!”
見對方情緒漸趨高漲,林慕南避其鋒芒,聲音反而愈發輕柔:“那我能買嗎?”
“什麼?”對方反應了一下,而後道,“雖然都披着清白的外衣,他們一身邪氣,你卻帶幾分正氣,跟你合作太危險了,我不能賣給你。”說到這裡,對方嘴角蓦地挂上了一絲邪笑,突然問,“你敢殺人嗎?”
“你呢?”林慕南意在套話,挖出關于眼前這年青男子所在團夥的更多信息,每每拿到發言權總是把應答轉成問題抛過去。
“這點血回頭就能洗掉。若是罪呢,可就洗不掉了!所以我敢,你不敢。”對方再一次自問自答。
“好吧,我不敢,”林慕南說,“需要我幫忙嗎?還是你自己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