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衛上前來将圍着的衆位學子分開,徐綬掃視一眼剛剛還義憤填膺的學子,如今倒變成了一個個鹌鹑,都站在人堆裡不敢說話,他略看了一眼顧冕,這小子看起來瘦瘦弱弱,真打起架來倒是個不要命的家夥,哪裡有半分讀書人的樣子。
“你就是顧冕。”徐綬站在顧冕面前,眼神淩厲地說道。
“是。”
顧冕正正自己的神色,自己鬧事肯定少不了處罰,金吾衛眼下一定來拿人,這首領徐綬與顧冕還曾有過共事一回,如今落在徐綬手裡自己還能少去許多麻煩,就算是被罰廷杖,他手下的人也不會行陰陽詭事,便拱手回道:“徐将軍有何話說。”
“拿下。”
“顧冕,你昨日可曾沖撞安王府的馬車。”
昨日,昨日顧冕從宮中的藏書館出來,正欲回家去,自己好不容易攢了十幾兩紋銀買下一匹代步的老馬,誰知道在宮門口的時候,安王府的馬車直接就朝着自己沖過來,老馬受驚在宮門口一陣橫沖直撞,倒是差點驚到正在進宮的安王爺。
顧冕自己死死抓住手裡的缰繩,好不容易才将馬匹控制住,自己勒緊缰繩在馬的揮蹄嘶鳴中借着巧勁控住躁動的馬匹,登時宮門口侍衛見到眼下亂景,紛紛拔刀出鞘,若是馬匹無法控制,連人帶馬全部需要斬于端門之下,萬不可驚擾宮内。
這馬往日性格頗為溫順,誰知這回竟然一直嘶鳴狂叫,顧冕一個家徒四壁的校書郎,這馬要是被斬殺,自己可不是白白浪費數月的銀錢,沒有别的辦法,她唯有借力控制手中的缰繩來牽制馬匹,隻見馬身蹬起前蹄高擡嘶鳴一陣。
顧冕也被這馬的癫狂形态驚到跌身落下馬去,登時就被甩飛出去,若非自己借力在地上翻滾一圈,馬蹄疾速落下差點直接踩踏在她身上,當然,自己的模樣十分狼狽,手肘在剛剛的的較勁中扭傷,又甩摔在地上可算雪上加霜。
顧冕的左手受傷現下使不上力來,但她隻能去解決眼下的亂局,畢竟安王爺是京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監國,她眼下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顧冕慢慢撐着宮門口的青磚地闆站起身來,跌跌撞撞地走向自己的馬匹,左手這回怕是傷得不輕,垂放的左手随着顧冕的身形顫動。
“臣實乃不小心沖撞,還望王爺寬恕。”
顧冕右手拽住馬匹的缰繩,單膝叩地請罪,手中不敢稍有松放,這個時辰安王爺被召入宮中,肯定是有大事發生,她不敢再有耽誤,如果午間許筠說得消息沒錯,北境估計是出事了。
所幸車上的人并未出言怪罪,唯有世子蕭霂騎着馬走到她面前,立在馬上淩然地看着叩地的顧冕,淡淡地說道:“校書郎若是連自己的馬都管教不好,今後便不要再騎馬了。”
“世子教訓得是,臣今後定當注意。”顧冕低頭應道。
安王府的侍從駕着車馬從顧冕面前緩緩駛入宮中,直至馬車徹底進入内廷的大門,顧冕這才長長呼出屏在胸腔裡的聚氣,自己的馬很是溫順,怎麼會突然之間癫狂起來,不待她多想左手的痛處襲來,讓她不得不倒吸一口冷氣。
前些日子,自己收到師門的傳信,讓自己得空回山上一趟,可自己現下這樣,回到師門少不得又要被師傅教訓一頓,還有師傅讓自己帶着文書回去作甚,顧冕悄悄摩梭放置在袖口裡的紙張,真不知道師傅要這東西何用。
難道又手癢忍不住要在師叔面前賣弄一下自己的術數,真搞不懂師傅這家夥總是和師叔較勁作甚,明明都是耄耋老頭,還偏偏總喜歡争論誰的修為能力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