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頭痛的毛病，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舊疾是幼年時便有的，隻是這一年來愈發嚴重，有時候頭風發作起來頭痛欲裂，幾乎目不能視，這種情況可能治？”

“之前給你治病的是誰呀？”

“師門的師叔略通醫術，所以從小便是由他開方診治。”

“那你不回師門去？”

師門的書信一封封的發往京都來催，顧冕原本是想回去，現下目前的情況，更兼有元日夜裡的事情，她總覺得自己需要尋個結果，給人家一個答案，是生，是死，自己該擔的責任定是需要來擔當。

隻是顧冕也從來沒有料到，這生死的命數與抉擇，最終自己也亦是無能為力。

人總是在最無知的時候，對一切都充滿好奇與探索。

但他們又總會忘記自己的實力與思考，是否能跟得上層出不窮的變化，是否自己能夠掌握世事的發展方向，是否又能夠最終求得最後的結果。

大多時候，人都會想要去闖一闖，試一試，萬一結果如願呢？

“京都有些要事，我暫時無法離去，所以才想着向天師來求些丹藥。”

“藥，隻能緩解一時，心病，還須自解。"

心病難治，自古難醫，顧冕她心中所想，可能也隻有她自己心裡知道，畢竟誰都不能直接窺探出任何人的内心，無形壁障所在，敞開心房也得是自己心甘情願之時。

“你後日晌午時分，再來丹房吧。”

李天罡所言非虛，他的确可以煉制一種丹藥能夠緩解顧冕的頭疼。

但丹藥這東西，是丹！

他不全算是能治病救人的藥，能解得一時，解不了一世，有病就該早去找大夫，這是自古而來的道理。

可總有些人喜歡相信些旁門左道，迷信些偏方符丹。

什麼外門偏方，什麼靈丹妙藥，大都是走投無路的人，才會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态，最後來做一場性命的賭博，這個結果又有多少是好的呢。

賭赢了活着，也不見得就是命長。

賭輸了登時斃命，也不見得命短。

閻王殿前牛頭馬面若問起，你人是怎麼死的？

結果答說是因為吃錯藥吃死的，生死簿上畫一筆，判官台前跪地泣，這奈何橋上的孟婆湯，你是喝，還是不喝？

真是蠢事做下一件又一件。

“多謝天師。”

顧冕立身恭恭敬敬地向李天罡稱謝，老天師願意相助已經超出她的意料，自己眼下沒有什麼可以答謝的東西，隻能口頭先行道謝。

若有一日，老天師有需要用得着她顧冕的地方，她自然會酌情相助。

“不過，這丹藥終歸是丹藥，你這頭疼的毛病也隻能緩解一時，若想從根本上解決病症，需要鑿開顱腦取出風涎，再仔細将養數年，或可能享終年之壽。”

李天罡總歸是善心一念，自己這般點化，也沒有道破天機，至于能不能懂其中的意思，就看顧冕她能領悟到哪一層了。

稚子何辜，然，天數并非一人之力可改。

終年之壽？

顧冕聽到這詞心裡很是淡然，好似老天師說得不是自己一般，她昔日犯下的罪愆，又豈是能享終年之壽的年歲，她眼下隻想盡快尋到那位姑娘，當然，人家不見得就願意遇見自己，可做人，自己知道錯了就低頭，就該去認錯啊。

總不能一時糊塗，便一世都裝作糊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