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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巨變未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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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港城的天平海闊、豐京城的恢弘氣象。

重新回味到這些的三千,迫不及待地忘記了家鄉山區濕漉漉、全年與白色陰雲為伴的憋悶氣氛。也許是這身體中的血脈,使她天生屬于繁華、也善于居高臨下地欣賞這繁華。

江港、豐京兩地奔波縱然辛苦,但與自己相處是清淨愉快的,而與微塵一般的妻子相識相處的、那不到2個月,就像一件遠去的世俗考驗。

過程有點驚心動魄,她亦不知自己交出了能判幾分的答卷,但試驗結束前天那最焦躁緊繃的一夜已經過去,結束鈴拉響,驚覺剩下的隻有悠長假期。

她有……大概是3年。

春季開學那天,白櫻樹和白梅滿京城盛開、空中到處飄零細小碎紙片般的花瓣,被風吹着積在路牙邊,又如堆疊的殘雪。

中午,穿着豔紫紅色春衫的荼燃冷不丁出現、邀請三千去賞春——在舊皇宮正南方的公園,植滿花樹的湖中島,有店家在地鋪設了紅布墊坐席、四周支起淡紫布幕。

荼燃在前,走過通向小島的石拱橋,指着紫帳說:“就是這裡,像你那樣隻是在花下走來走去、可不算賞花,要坐下慢慢地品酒吃菜呀。”

她不怎麼矮,卻像雪中精怪一般動作輕巧。抱着她的小包自顧挑選遠離人群視線的位置,在正午高懸的太陽和花枝下坐了。

周遭算不得熱鬧紛雜,适合私情朦胧的二人。酒過三巡,荼燃臉不紅耳不赤,眼光滿映落花缤紛,帶有夢幻般的媚色,擡睫對三千說了這樣一句,後來回想會覺得奇怪的話:

“三千,你終于還是回來了。”

“結了婚,不意味着不工作了吧。”三千當時未深想,用手抹開盤邊沾的落花,并不忌諱提及結婚的字眼,甚至試探荼燃忍耐度似的,強調事實說,“如今多了兩張嘴,貼補家裡也是要緊的事。”

“怪不得兩地跑呢。咦,兩張嘴?嫂子已經懷上了嗎?三千這樣的花根女、倒真如傳言般……”面對三千的試探,荼燃的眼神展露出“無所謂”的俏色,甚至興沖沖而略帶低猥地調笑她。

她們的交流,從那場包辦婚姻開始變得别扭、兩不相讓。

故意說話模棱兩可的三千嘗到苦果,她為荼燃的态度感到屈辱。但,是自己違背這段感情在先,她隻好揭開并不精彩的底牌說:“哪有的事,是你……嫂子的小妹妹。”

“嗯?這樣啊。”荼燃放下餐具,表現出吃到乏味料理的臉色,三千跟着嘗了一口那盤炸制的海貨。

名叫香口魚,卻因長途運輸,魚肉變得瘦薄而苦澀。

三千陳述自己認定的事實:“幾年之内,不會有。”卻不得不用一種作保證的語氣。說完惆怅地覺得,自己給自己的羞辱又多了一層。

“這麼說,不是三千不行嘛?也是,你這幾年都會很忙的。”荼燃低頭夾菜。她向三千的眼睛看,從鼻間輕噴氣、伴着輕笑用一邊後牙根咀嚼的樣子,突然顯得格外粗陋和陌生——她是太生氣而口不擇言了嗎?三千無奈地想。

乏善可陳的料理、日光透過花枝長久燒灼于額側、不曾停止墜落于盤中杯中搗亂的花瓣,使氣氛逐漸變得焦躁難耐。

桌上四盤小菜并着玫瑰釀,都是荼燃自作主張點的。如此花期,店家為占據美景之地而付下大量報酬,成本都在座席裡,菜做得難吃大概是必然。

加上三千又負責為荼燃多變的性情付賬、似乎沒理由道歉,到席散都一直憋悶着,什麼話也沒說。

那天回家之後,久經照耀的額側紅紅的,三千發覺自己第一次被曬傷了。那塊皮膚從變黑到掉下皮屑,她的聰明腦袋花了一整個月才恢複雪白光潤。

三千明白,一支在花叢中多麼招眼挺立的花,也無法挽留空中自由翩飛的蝴蝶,與荼燃暫時變得疏遠是必然。三千趁此安心投入研究工作,與台燈和書香為伴,遠離人群,日子似乎能過得快些。

令人感到寬慰的是,大半年後的春日,從家中寄來了一封信,是小澤寫的。

【家中好。】

由于三千未給阿娘透露過自己的地址,以防被識字的阿娘寫來雪片般的催婚信,這便是她收到的第一封家信了。三千知道小澤隻認識為數不多的字符,恐怕就這歪歪扭扭的三個大字、還要請求阿娘的指導呢。

三千雖沒回信,卻慢慢見證了相距甚遠的小澤的成長。一般隔一到兩月寄來一封,信的内容有所豐富,從第二封【家中都好。】到【家中一切都很好。】

再過幾月,去母校金伊洛大學和其他幾所聯盟國名校演講、歸國的三千,在學校收發室讀到了【當家的放心,家中阿娘和我,還有澤妹,一切都好。】這樣了不得的長句子。

見小澤字迹乖巧、如同那夜展現給自己的面貌,清秀可人,三千見字如人,頭一次産生了欣然回信的想法。

寫什麼呢。【我也一切都好。】這樣可以嗎?但,馬上又是冬假、去年就借口出外參加研究會沒回家了,小澤和阿娘接到回信,會問我今年何時歸家吧。

【我也都好,近來依然較為繁忙,錢已彙出,煩勞你照看家中諸事。】這樣寫呢?

細想時,荼燃從收發室前樹影婆娑的地面走過,銀杏重作金黃,她穿白裙搭配鈎針的紫紅色外搭,發染秋陽款款而來,端着一台銀灰色的新相機笑說:“三千,你願做我的模特嗎?”

三千很快收起信件,點頭了。像初見那日随荼燃漫步校園,能夠體味到那時的溫馨。

身旁女子滿面嬌媚羞澀,一絲陰翳也無,是有些令人詫異。路上她沒有給三千拍照,卻将三千帶上了美院3号樓二層,這是一間朝南、空無人影的畫室。

“做美術模特?怎麼不早說。”

“當然怕你不答應,就先斬後奏咯。”

三千低眼打量自己,她剛從機場搭了幾趟巴士、的士輾轉回校,人困馬乏暫且不論,穿的還是昨夜睡在飛機上用于避寒的黑色厚大衣,無奈道:“隻是說,早打個招呼的話,我可以順路去宿舍換身衣服。”

“你不打招呼就趕着回家辦了酒席,不準我以牙還牙嗎?”荼燃一邊鎖門、拉上窗簾、開燈,一邊語帶撒嬌和兇狠地“報仇”。

她在三千冷然含疑的注視中,拉開中央木質小台上的折疊椅,從表面甩了斑駁顔料的道具箱裡、拿出貌似是剛洗曬過的白布,抖開、仔細鋪上座椅的深紅皮坐墊,那樣子,活像在她本不熟悉的竈台邊團團轉,料理唯一熟悉的菜肴。

荼燃滿意于自己的傑作,擡頭,保持着明媚笑容說:“今天氣溫暖和,而且現在是下午兩點,不至于讓你感冒嘛。”

“你的意思,要脫光?”三千不禁眯起眼睛,不熱的雙手藏進口袋包裹的溫暖中,她摸到了細膩光滑的信封紙——目光懵懂的小澤去集市上挑挑揀揀、選擇最好的信封信紙的景象,這種想象忽而浮現在她眼前。

“拜托嘛,我來豐京還沒畫過這裡的花根女,因為民風保守、模特太難找了。難道做我一個人的模特,又同是女人,三千也會害羞嗎?”荼燃娉婷獨立,直視她的灰眼含有熱切的紫紅色,那該是鈎針外搭的倒影而已。

三千知道她要做什麼,不言不語、大步上前,俯身就去拿她丢在小台上的鑰匙。荼燃像電影中貌似柔弱而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幾乎同時俯身、溫暖的指腹立即按住了她的手背。

三千的眼睛被她手指甲上荊棘般的純黑色刺痛,望那近在咫尺的一雙眼含有濃稠的怨憤和哀傷,眼光似乎已死,陰霾堆疊,瞳孔深若地獄。

“……等等再談,現在不可以,好嗎。”三千不願說什麼“再等1年多就夠了”,感情存在太多驟變,更不是以年為周期、等量遞增或遞減的物質,她隻能這樣表達。

“三千……從來隻許你欠我的嗎!?”荼燃一手去摟她的後脖頸,幾欲貼上她臉頰的紅唇吐出悲聲,“你到底在等什麼?”

“荼燃!不可以,就是欠下情債、也不需以這樣的方式……現在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三千動作很輕、但心情決絕地推開她,握了那鑰匙在手心、如握彼此的救命符。面對瘋狂發作的昔日情人,她眼含悲傷,“荼燃,你到底想要什麼?别的幾乎都可以……”

“瞧你……那麼封建,美術模特、都是再正常不過的。”荼燃抿唇直起身,嘴硬地否認了全部。她從頭到腳恢複作端莊大方,轉身端起胳膊背向這面,淡淡的聲音飄來,“畫畫而已,我找别的模特也是一樣。”

三千不願再疑惑、痛苦于與荼燃淩亂癡纏的情感,更不願愛與恨如此混合着無法抵消,污濁了彼此。

她轉身離開,可是激動之下鑰匙幾次戳上硬實的門邊,震得手指生疼。

她終是慢下來專心開鎖,拉開門後看見走廊清冷空曠,她背向荼燃停駐,不忍地補充說:“我有不得已,你也有你的自由。荼燃,我隻希望看着你……好好的。”

三千經曆如此訣别般的事件,又身處百忙之中,忘記給小澤回信,直到兩個月後收到了内容同樣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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