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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我甯願做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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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環女士經常告誡她的兩個女兒:不要随便用“我甯願……也要/也不要……”的句式許願。

因為,願望若成真,“我甯願……”的代價也多半會成真。

花環女士是個宅女、輕度戀愛腦、不怎麼堅定的不育主義者。她活得随波逐流,迷糊的行為常造成她自己難以招架的重大後果,好在,無論怎樣的後果,她基本都能接受、并為之負起責任——負責任,這也得益于她随波逐流的屬性不假。

花環女士活得怎樣,真是全憑運氣。

30歲時,她的人生迎來了重大轉折。

即将被外派去國外工作的花環女士,在送别會上見到了老闆的雙胞胎女兒,席間說了句半真半假的恭維話:“這麼粉雕玉琢的可愛寶寶,我甯願不跟誰戀愛結婚、也想要兩個啊!”

誰曾想半年後的夏天,花環的工作地愛姆派王國,成為了納盟(納噶阿瀾聯盟簡稱)正式成員國。

而納盟于同年秋天,修改了單身生育、單身領養的補貼政策:一人生兩孩、養兩孩的每月補貼已經超過了花環的月工資,帶薪産假最長放三年。

不僅如此,由于愛姆派王國最聞名不過愛布拉火腿,每生養一個孩子,還額外獎勵一頭價值高昂的愛布拉小奶豬(可折現)。

最重要的是,長期工作簽的外國人,也适用。

一到月底就荷包癟癟的花環女士,有一點點心動。

而她那隻催生不催婚的雙親,從短視頻新聞得知此事後,即購買了當日的國際電子報進行逐字确認。

确認無誤,二老立刻發奮自學愛姆派語日常對話,三個月後就從江港城國際機場乘飛機殺去了女兒身邊:你隻管要小孩,孫女孫子有我們帶!

怪就怪:福利待遇它太香。

花環耳根子軟,一年後就聽勸領養了當時3歲的大眼萌孩,取名花香香。鑒于香香活潑、俏皮、聰明又乖巧,兩年過去,覺得“養孩子也沒什麼難的嘛!”——如此嘗到甜頭的花環,又通過當地“人類類精子卵&精子庫”的幫助,選了位高學曆高智商大美女(的類精子卵),生下了女兒花荼荼。

花環女士的心思全撲在孩子和工作上,真的再沒成功談過一次戀愛。不僅如此,她在有了荼荼時又犯下同樣的錯誤。

不愛動彈隻愛吃的花環女士,懷孕4個月被診斷出肚子裡“蛋過大、可能導緻難産”,由于激素完全改變了她平和正常的生理和心理狀态,花環女士對尚不認識、尚未發育完全的蛋中小人,産生了濃烈到離譜的母愛,因此、焦慮萬分!

“老天!我甯願這閨女生出來難帶、讓我萬分頭疼,也要她平安出生!”

結果,花環女士再次為“我甯願”開頭的願望付出了代價。

此蛋不僅最終蛋殼分解、發育成胎兒,讓花環女士多受了不少罪,另外,這位花荼荼小朋友于5歲前,将包括但不限于:咽炎、淚囊炎、手足口病、小兒哮喘、幽門狹窄、腸絞痛、心髒小型室間隔缺損……的所有病都犯了個遍。

三天兩頭發燒跑醫院,的确難帶,足夠讓她媽花環頭疼。

一次,花環帶荼荼在醫院打吊針,攬着剛從小學放學的香香,抱着燒成了塊紅炭的荼荼、流淚心疼道:“荼荼,我甯願你是淘氣讓我頭疼的呀!”

這下可好了,如同咒語一般,倒黴的花環女士将這句話說出口之後,自小因病弱可憐、從不挨大人罵的荼荼,在偶爾沒生病的健康時候,竟真開始那無法無天的淘氣了:

小則上蹿下跳、吐舌鬼臉,大則拆家揭瓦、踢天弄井。結果除了以上疾病,她又往身上添了不少跌打骨折、貓抓鵝啄的傷痛,可樂的是這丫頭從未悔改、樂此不疲。

花環女士,所以對前文所述的發誓句式充滿了畏懼。

那年,荼荼剛過5歲生日,媽媽花環老家的表弟結婚。正值春假,她第一次随奶奶、媽媽和姐姐來到母女三人都未曾謀面的老家,雲城山區。

5歲是個多麼有趣的年齡。

記事期才剛剛開始,還不能有意識地将什麼、将誰牢牢印在眼底。不明白要刻意記住好的、還是壞的。

這個年齡甚至分不清什麼好壞,全部殘留下來的記憶均出自偶然——偶然見到的鮮豔顔色,偶然體會的難忍疼痛、偶然邂逅的、極為美麗的眼光……

那些偶然間擡眼、回眸的一瞥,讓僅僅幾個奇妙畫面中的光影凝固、深刻于腦海,成了一生都反複回味品評的對象。

荼荼記得自己第一次回老家,就病了。

大概是下了高速,從後排半開的車窗呼吸到雲溪鎮上的濕潤空氣開始,她就停止了摳鼻屎亂丢、敲擊牙齒、啃咬皮座墊之類的搗蛋行為。

她逐漸抱緊了布娃娃,身體恹恹地歪斜、傾側,然後哼哼唧唧地扯着安全帶,躺在姐姐雲香香腿上。

迷糊的花環女士還以為女兒不願意回農村、在撒嬌,邊眼觀六路倒車入庫,邊說:“舅舅、舅母家有貓有狗,給我發了照片,很可愛的!還有,你們到了家記得說國語啊,要有禮貌。”

“媽媽,荼荼好像很難受,臉好熱。”香香摸着揉着妹妹的臉蛋說。

“媽媽,我冷、喉嚨痛……”荼荼眼望駕駛位,委屈地縮起身體。

花環,已經習慣了這樣突如其來的崩潰時刻,她一揚眉,歎說:“行,回去先喝點藥吧,這段時間你怕是玩不成了,就看着你姐玩吧。”

進了雲溪村口,直走右拐,迎面就見到表弟和弟媳家新蓋的三層小樓,搖着尾巴迎出門的,是一條身材勻稱的白金毛狗“小胖”、拱着屁股躲進門後的,是一隻肥肥圓圓的白金毛貓“條條”。

據說3個月前這對貓狗剛被弟媳抱來時,它們的身材還各自與名字相稱,後來人們發現、條條是個倨傲自大的,吃完自己的貓飯,為了彰顯地位偏要搶狗飯,吃飽了還要吃,純為了使壞。

小胖卻脾氣極好,被條條兇了,就趔着身子坐在一邊,把狗食盆讓給它,眼神溫和地看着它吃。

家裡人因此可憐小胖,每周熬了雞油或豬油,都給小胖單獨開小竈:一盆用肉骨頭和油脂拌的大米飯。如此,小胖時常和人吃得差不多好,也算因禍得福了。

謙讓是種智慧,對狗來說也如此。

愛招貓逗狗的荼荼,此時虛弱到沒了聲音,喝了些沖泡顆粒藥,裹了舅母給的鹹菜綠色大棉衣、窩在媽媽懷裡昏昏欲睡,小胖幾次來聞探這包裹裡的小姑娘,總被舅母溫和地牽走,小胖就改跟香香一道玩了。

荼荼眯着眼,眼前滿是狗尾巴搖搖擺擺、貓尾巴高高舉起的白金色,毛茸茸象征美妙手感的虛影,自己的指尖無力觸及,看姐姐抱了狗脖子玩耍,想去捉貓,也隻能“望貓興歎”。

晚八點,一樓廳堂内,二十個雕花琉璃杯斟滿了喜酒。新婚酒宴的幹杯聲響起,臉帶喜色的人們圍在擺足了三十一道菜的圓桌前。

荼荼不記得那些菜色、不記得笑語祝言、不記得新郎新娘長什麼樣,隻記得從開始吃到最後,碗中都是滿滿的飯菜。

喉嚨肉越發膨脹着擠在一起,每一次吞咽都帶來刀割似的疼痛。

荼荼面對“吃”方面的困難,向來有足夠的頑強努力去克服,怎奈今夜痛覺不依不饒、勢頭漸猛,吃到最後連泡飯水也喝不下去。

帶骨頭的兩塊大肉、一塊紅燒雞翅膀、炒蔫了的南瓜條、手打的芫荽肉丸、炸豆腐幹填魚糜、冒出碗邊的炒薯絲兒……

幾堆長輩們夾來的菜肴,堆在白米飯上,浸在媽媽倒進來的白開水中,好像五顔六色的小山丘。金燦燦的稀疏油點如秋日落花浮于湖面,向山丘們靠近、依偎而去,一顆顆米飯的砂石在湖底吸水膨大,碗中湖澤越發漲得高了——怎麼辦,它會漫出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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