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是确認身份,二來是要弄清楚它跟這裡的妖是否有關聯,若是沒有又為何會挑這麼個暴露的地方将自己的性命系在此處。
是求死?還是在做些别的事情,他得弄清楚。
範卿洲斂眸,将祁憬笙護在了身後,在動手探查前,他又停頓了一瞬,轉頭将手搭在了祁憬笙額間。
祁憬笙此刻已經說不出什麼話了,強烈的暈厥感襲來,他一個不注意,唇齒間就溢出了一絲血腥味。
舌頭被咬破了,但總歸讓他又有了些支持身體的力量。
但他依舊說不出話,隻是眼底微微泛着一抹不正常的紅,原本明亮的雙眸可憐兮兮的盯着範卿洲看,像是下一刻就要委屈的哭出來似的。
當然,祁憬笙不會哭,隻是生理淚水充斥在眼眶裡打轉,襯得眼睛水光粼粼。
“疼的話…”範卿洲本來想說疼的話就咬我的手,但轉念又想到了自己如今是餘不霁,于是,到嘴邊兒的話又拐了個彎,變成了一句十分僵硬冷漠的,“就忍忍。”
感覺渾身輕飄飄的祁憬笙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唇,最終沒說話,但眼神裡透露出了一絲不解:“?”
護身結界設好後,範卿洲收回了手,指尖還殘留着祁憬笙的餘溫。
下一刻,沉舟劍便豎直的懸停在暑迎妖身旁,範卿洲雙手交疊,靈力霎時湧入沉舟劍内,同時一股巨大、無形的氣流沖淡了原本萦繞在換影殘陣附近的妖氣。
但出乎意料的是,這暑迎妖身旁忽然爆發出一股極強的吸力——
他下意識回身,扯住祁憬笙的同時一陣眩暈感襲來。
一片漆黑。
再次醒來時,他明顯察覺到有什麼沉甸甸的物件壓在了自己的身上,以至于他連呼吸都如此困難。
在緩了半晌後,他終于睜開眼,垂眸瞬間就看見了壓在他身上的祁憬笙。
怪不得他喘不過氣來,按照祁憬笙這麼個壓法,能喘上來氣就怪了。
不知是不是先前施了法的緣故,他沒聞到絲毫刺鼻的腥氣,而睜眼時那片籠罩在整個村落上方的火燒雲也一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晴空一片。
他費力的起身,将昏迷的祁憬笙扶了起來,這會兒這人倒是乖巧的不得了,不吵也不鬧,安靜的令人有些發慌。
但範卿洲方才探了探他的鼻息,證明了他并不需要誰來擔心,他還好好活着呢。
隻不過如今昏睡着,尚未清醒。
沒法兒,範卿洲隻能先将他背在身上,因為若是攙扶着他實在是有些麻煩,光是麻煩還好,更重要的是攙扶着他走路太慢,會浪費時間,所以他幹脆把祁憬笙背了起來。
反正他又不是沒背過,也沒什麼困難的。
他仔細觀察這裡的一草一木,随後逐漸意識到,這地方就是尚未被破壞的慕水照——暑迎妖所在的那個村子就叫慕水照,名字倒算是文雅。
“小師叔…”背上忽然傳來微微發悶的聲音,與此同時,一陣溫熱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頸上,那人的聲音帶了些複雜的情緒,但不難聽出他似乎是有些委屈,後面他又說了什麼,但範卿洲沒聽清,隻是感受着熾熱的呼吸一下一下的打在他的脖頸上。
有點癢。
不等範卿洲說些什麼,背上的人又動了一下,這回他似乎是清醒了不少,但依舊晃了神,語調裡帶了絲意外,尾音微微上揚着:“小師叔?”
範卿洲沒吭聲,結果那人就像是上一世一樣,理所應當的攬住了他的脖頸,把腦袋埋在了他的頸窩,哼哼唧唧的跟他說:“小師叔,我好疼,剛剛我的腦袋要疼炸了。”
“你都不知道,我在師尊跟前忍得有多難,有好幾次我覺得我要昏倒了都被我硬生生忍了下來,舌頭都快被我咬爛了!”
隻是說着說着,祁憬笙才逐漸意識不對,掙紮着要下來:“小師叔你身上是不是有傷啊?我、我也不是特别疼,我能自己走不用你背的…”
“祁淩。”範卿洲涼薄的聲線将祁憬笙劈了個外焦裡嫩。
祁憬笙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
他腦子裡閃過了無數種畫面,獨獨沒有想到,背自己的人,不是小師叔,而是他那位德高望重的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