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露馬尾稻草人全軍皆覆沒
(蔻燎)
一聽此言,柳廂,俞冠楚,卷丹和妙語皆如遭雷擊,驚恐萬狀。
“哦?”
黑甲男子玩味地笑了笑,興緻勃勃,“多了幾具?”
那士兵恭恭敬敬答道,“校尉,不多不少,剛好四具,且全數是被我軍斬首示衆過的。按理說,不應該會多出來……”說着說着,士兵舌頭一硬,恍然大悟地盯視黑甲男子。
黑甲男子唇邊勾起笑意,喃喃細語,“四具啊……那你們好生再找一找,如何多出來的?”
士兵們得令,愈加賣力的在玉米地裡四處搜索。
寬闊如海的玉米地插滿了無頭俘虜,要從一衆俘虜稻草人裡找出詭異的人,倒不是什麼容易的活。
但好在士兵們沒有一個一個的用肉眼來辨别,而是選擇了簡單粗暴的武力方法,直接拿手中的刀劍對着那些稻草人又是劈又是砍又是削又是斬的。
一時之間,将那些本就腐肉橫生的死屍搞得支離破碎,狼藉一片。
士兵們越是砍得帶勁,黑甲男子越是激動已極,一面喝着酒,一面不忘哈哈大笑,仿佛劈砍俘虜的刺耳聲響聽在他的耳朵裡勝過天籁似的。
他連聲贊許,大力鼓舞,嘴裡喊道,“好!砍得好!不枉你們日夜練武,勁兒不小——砍!砍得一聲不吭的就是屍體,砍得慘叫不停的就是活人!我到要看看,他們能躲到何處?”
“……”
柳廂透過眼前遮面的雜草,目光炯炯地注視不遠處高頭大馬上喝得面紅耳赤的黑甲男子,額頭上細汗淋漓,汗珠結成一大滴融入眼眶裡,火辣辣的刺激着,讓她難以睜開雙眼。
在她冥思苦想如何逃走之時,突見銀片甲胄外毫無征兆地爬上一條蜿蜒的麻灰色大蛇。
此蛇手腕粗細,花紋繁複,頭扁而寬,身形颀長,看者無不毛骨悚然,四肢麻痹。
眼下,粗長大蛇正“嘶嘶嘶”的吐着輕飄飄又震耳欲聾的蛇信之音。
彎曲自如的冰涼蛇身絲滑地如履平地,瞬息之間就梭至柳廂的胸膛位置。
柳廂瞳孔一滞,身僵如石,她心念,“天要亡我!禍不單行!”
她鎖睛細凝,立刻辨認出那大蛇姓甚名誰——眼前之蛇,不就是劇毒無比,人稱“吃席王”“爛肉王”的眼鏡王蛇,過山峰是也嗎?
咽了口唾沫,柳廂無可奈何地抽了抽嘴角。
若是放在以往,區區一條毒蛇也不過是她那剪水銀練彎刀下的蛇魂罷了,小菜一碟,不足為懼。
她自幼便屠過擋路的毒蛇,又怎會懼怕?
可目下情勢所迫,她無法動彈,亦難以掏出腰間的剪水銀練彎刀來自保,隻能苦苦奢求這條蛇大哥快點玩夠了就滾,别在她眼前蹦跶晃悠了。
“嘶嘶嘶——”
過山峰當慣了山野蛇王,瞧上的獵物哪有放手丢開的道理,此時此刻早已爬到柳廂的脖子處,在厚重的銀片甲胄外找空隙下口。
柳廂死也不願意坐以待斃,想着大不了硬碰硬去跟這些大睦朝軍隊搏一搏,也比被毒蛇直接咬死來得爽快。
她抽動卡在十字架上的雙手,欲圖跳出稻草人的禁锢。
卻不料,另一人先她一步掙脫稻草人十字架的桎梏,脫下一截銀片肩甲飛速砸到過山峰身上。
“嗖”的一聲,過山峰被無征無兆的銀片肩甲砸得滾成一團麻繩狀,自高空跌落,掉進玉米杆子縱橫的田地之中。
柳廂驚愕,吃力地把眸仁投向一旁的俞冠楚。
俞冠楚褪下朔雪國俘虜的甲胄,露出了血迹斑斑的白袍,他伫立在玉米地裡,俊臉上沾染了盔甲裡遺留的黑污,讓他看起來像極了蒙塵的舉世明珠。
既已暴露,無須僞裝。
柳廂三下五除二地快速脫掉銀片甲胄,眼疾手快的在過山峰再一次襲擊之時,手起刀落一舉削掉蛇頭。
彎刀自上而下狠狠地插進蛇的七寸,把不可一世的毒蛇釘釘子一般戳在田地裡,如何掙脫也逃離不得。
不到幾刻,被一刀斬成兩段的過山峰蠕動的頻率愈來愈小,終于還是僵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