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杆和核桃灑滿地面,朔雪國的駿馬聞見香味,從來沒有吃過玉米杆的它們面對美食誘惑,禁不住低下頭顱,“咔嚓咔嚓”鼓着腮幫子咀嚼起來。
馬匹駐蹄不前,馬上的士兵無異于坐以待斃,等着被大睦軍的箭矢射穿。
即便受過訓練,那些朔雪國士兵慌急之下還是自亂陣腳,瘋了似的催促馬兒跑起來。
孰料身下的馬兒“咔嚓咔嚓”嚼碎一顆硬物,電光火石之間,一聲炸天的震響自馬匹嘴裡砰然爆裂,瞬間人仰馬翻,不忍直視。
馬兒嘶鳴一聲,側身重重地砸倒在地,整個馬頭和前半塊馬身被大核桃炸得七零八落,碎成飛屑。
馬匹上的士兵來不及反應,也在驟響聲下一命嗚呼,直挺挺滾落于地,被後方沖過來的自家軍隊壓成一灘爛泥。
如此慘狀,幾乎一秒鐘上演十幾起。
朔雪國的将軍黑頭廬見此情況,駭得神心難安,面容愀改。
他強自鎮定,舞動粗比樹幹的大臂,号令道,“退後!那草裡有詐!不可叫馬兒靠近!”
他所言的“草”,僅僅是他不認識的玉米杆罷了。
對于那有詐的東西,他能分辨出是炸藥,但沒想到前段時間還兵力銳減的大睦軍能驟然獲得火藥炸彈的支持,更何況那炸彈還如此精巧細緻。
黑頭廬是朔雪國數一數二的武将,形若猿人,力大無窮,面黑似鬼,一臉兇相,死在他手裡的大睦朝士兵不計其數。
他自視甚高,覺得大睦朝的士兵不如朔雪國士兵強壯,可以輕而易舉将其殺得片甲不留。卻不知今兒栽了個地地道道的大陰溝。
黑頭廬一言畢,朔雪國的士兵們立馬指揮馬匹退後,可他們退後,付庚重就步步緊逼,吩咐士兵把玉米杆和大核桃“趕”至他們腳邊。
一來二去,朔雪國饞嘴的馬匹還是受不了美食吸引,大嚼特嚼後,“砰砰砰”的爆裂聲此起彼伏,悠揚婉轉,像極了冬日裡放煙花,好聽美妙極了。
如此一來,朔雪國死傷慘重,馬匹幾乎無一幸免,失去馬匹又手腳無措的士兵亦死的死,殘的殘。
不到半個時辰,朔雪國的銀色甲胄就跌倒了一片。
半空中騰起一朵朵黑雲,翻動似墨,壓抑已極。
硝石硫磺的刺鼻氣息席卷而來,無處遁形。
黑頭廬憤恨難消,咬緊牙關帶着稀稀落落幾個人馬回退到自己的駐紮地,怎料木逍遙和付庚重大快人心後,并沒有打算放過他們,一邊招呼士兵箭火伺候,一邊馬不停蹄追趕黑頭廬的下落。
朔雪國的士兵連人帶馬被全部炸死,士氣大傷,主将黑頭廬為保一命不惜棄城,落荒而逃,無影無蹤。
木逍遙大将軍與付庚重校尉成功搶回三座城池,此戰告捷。
眼睜睜看着大睦軍在大核桃的襄助下大獲全勝,還順利奪回被朔雪國搶走的三座城池,柳廂激動不已的心情下還掩藏着複雜的思緒。
大核桃威力驚人是好事,可這也足以證明,她這個制作火藥的人沒辦法輕易離開軍營。
柳廂收回視線,抿了抿唇角,“勝利了!勝利了!大睦朝勝利了!太好了!”
心底雖有顧慮,也不能妨礙她真心實意為大睦軍隊高興。
她一叫喊,城門上的士兵不甘示弱,扯破喉嚨給軍營裡的其他人傳遞消息,“赢了赢了!大睦軍赢了!朔雪國被打得無力還手,屁滾尿流!簡直是大快人心啊!哈哈哈哈哈!”
士兵雄赳赳氣昂昂地喊罷,一扭頭,柳廂和俞冠楚兩人一青一白的身影卻早已消失不見。
柳廂和俞冠楚下了城門,對在城門下等待的卷丹,妙語壓低聲音道,“大睦朝告捷,一切按計劃實施。”
卷丹,妙語沉默地點點頭,笑靥如花。
就此,柳廂一行人又被一群士兵看守,一路押回了矮小的破帳篷内。
等到木逍遙和付庚重占領城池,處理好敵軍屍身和血水滿目的戰場後,天幕緩緩籠上一層透不過氣的墨黑。
依照慣例,每每勝利,軍中必得辦一場慶功宴,不大不小,剛好讓士兵們有酒喝,有肉吃。
火頭軍們得到消息,連夜燒火做飯,整了好幾盤葷腥菜,備上幾壺熱酒,犒勞犒勞那些久經沙場,飲食艱苦的士兵們。
柳廂以為所謂的慶功宴與他們四人無關,正縮在帳篷的破毯子上小憩,突覺一陣冷風橫沖直撞灌了進來,冷得她一個寒戰。
眸光鎖定過去,一襲黑色便服的付庚重撩起簾子,探入半塊身子,笑眉笑眼道,“柳師父,今日一戰,多虧了你的大核桃,因而,慶功宴上怎生能少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