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瞧你說的,本将軍也是無心之舉,闫都尉莫記在心裡。”
闫钰挑眉道,“自然不會,末将不是鼠肚雞腸之人。”
柳廂瞥視一眼闫钰腰部斜挂的禦賜玄鐵腰刀,狀似無意道,“闫都尉,這把腰刀做工精細,想來不是尋常之物。”
闫钰将腰刀取下來給柳廂看,笑得恣意,“柳将軍眼力極佳,此乃當今聖上禦賜之物,自是民間平常刀劍無法媲美的。”
“厲害!”
“柳将軍,你的彎刀是何處得的?”
柳廂拍拍腰間的剪水銀練彎刀,坦然道,“這是我們風情寨打造出來的,世間獨一無二。”
闫钰“哦”了一聲,雲淡風輕道,“末将以為,也是屬于禦賜腰刀呢,原來不是,不過此彎刀看起來銳韌如蛇,滑動似水,不可謂是一種絕世武器。”
“闫都尉謬贊。”柳廂直視闫钰的眼睛,開門見山,“闫都尉,你是武探花,想必除了你不會有第二人能得禦賜腰刀吧?”
“柳将軍此言差矣,除了末将,還有武榜眼啊。”
“一模一樣的腰刀?”
“一模一樣。”
闫钰收回玄鐵腰刀插在腰部,眯縫眸子,“怎麼?柳将軍不相信?”
柳廂但笑不語。
明知道是對方偷拿她的腰刀,已經知道她就是假扮“綠如藍”的武進士,可又不能主動的直接暴露身份,憋死她了。
為了發洩情緒,柳廂喊上闫钰在校場一對一鬥武,兩人見招拆招,刀刀相撞,打得沙土飛揚,衣袂獵獵。
校場裡多數的士兵情不自禁停下動作看他們打鬥,在一邊教士兵技能的付庚重亦被這裡的動靜吸引過來,定定不移地盯緊柳廂矯健自如的身形,隐隐在嘴角噙着一絲柔笑。
最後一招使出,剪水銀練彎刀“铮”的橫在闫钰喉頭,柳廂擡起右腳将人扣在土牆上,彎刀扼喉,勢頭淩厲。
闫钰垂眸睨一眼喉間銀蛇般的彎刀,不怒反笑,兀自拍手道,“柳将軍武藝超群,末将甘拜下風。”
柳廂哼笑,拿腳尖抵住闫钰的胸口,俯身湊近,輕飄飄落下一語。
“闫钰,你要是再敢擅自蹿進本将軍的房間,休怪本将軍的刀劍無眼!”
聞言,闫钰絲毫不慌,瞳孔一亮,音如弦鳴,“柳将軍,末将不明白你的話。”
柳廂懶得搭理他,收腿轉身,将剪水銀練彎刀裝進刀鞘。
身後的闫钰面孔逆着光,鼻梁眼眶投下的陰影使其眉宇全數浸泡在模糊不清的暗色内,瞧不真切。
遠處的付庚重意趣盎然,在柳廂聽不見的地方神魂颠倒地拍着手掌,就差沒把柳廂抱過來舉高高了。
十日後,駱彌長下面的小醫侍掘地三尺,尋尋覓覓,終于挖到了沙戎樓說的幾種草藥。
苦豆子,駱駝蓬,敗醬草皆找了一些,駱彌長忙着研制治療馬瘟的藥物,将自己關在院子裡足不出戶。
此次出風城挖藥草,阿陣撥了幾個士兵過去幫忙,等那些士兵回來後,興緻勃勃地拉過阿陣,揚言有好東西要孝敬給他。
身居校尉之職的阿陣極其享受這種高人一等的待遇,跟着那些士兵在一處牆面下去看好東西。
阿陣揭開麻布包裹的小包,定睛一觑,面容複雜,挑了挑眉毛,嘴邊似笑非笑。
一士兵邀功似的笑道,“方校尉,如何?可是好東西?”
阿陣哈哈大笑,指着麻布上碩大的幾根扁圓柱形,微微彎曲,棕褐色的藥物,“這不是肉苁蓉嗎?本校尉聽駱軍醫說過,此乃名貴的藥材。”
那士兵點頭稱是,激動地解釋,“方校尉,你有所不知,我們本來跟着那些小醫侍挖什麼褲兜子……”
另一士兵打岔,反駁道,“是苦豆子,什麼褲兜子,多難聽啊!”
那士兵羞臊一笑,摸摸鼻頭,接着話茬說下去,“對對對,不是褲兜子,是苦豆子,我們跟着那些小醫侍挖苦豆子的時候,剛巧看見寄生在沙漠裡樹木根部的肉苁蓉,心想這東西看着挺有樣兒,必定極其不簡單,就挖回來給方校尉你和付将軍,到時候還請方校尉在付将軍面前替咱們美言美言幾句。嘿嘿嘿!”
聽聞此節,阿陣樂不可支,提問道,“你們知道肉苁蓉有什麼用嗎?就挖出來孝敬我們?”
幾名士兵異口同聲地說,“不知道,請校尉明示。”
阿陣笑意不減,眉飛色舞,“本校尉在軍營混迹多年,跟着駱軍醫也常常打交道,這肉苁蓉可是具有壯陽補腎、延年益壽的效用,你們挖這好寶貝,本校尉和付将軍吃了找誰壯陽補腎去?”
士兵們面面相觑,下一秒哄堂大笑,一個個擠眉弄眼,好不狡猾。
一士兵鬥膽出個馊主意,“方校尉,咱們給付将軍煮了吃吧,他一定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他吃了不就可以找柳将軍‘嗯嗯啊啊’嗎?哈哈哈哈,付将軍喜歡柳将軍,明眼人兒都瞧得出來,咱們順水推舟幫付将軍一把,付将軍事後一定會來感謝我們的。”
阿陣指着那鬼點子極多的士兵,狡黠道,“你們可真是會來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