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默了一秒,吐氣道,“柳将軍,原來你無事啊,我們以為你生病了特來看看情況,你從前在軍營裡沒有睡到這麼晚過,我們擔心所緻,你若無事,可以再歇息歇息。”
柳廂噎了噎,臉皮一紅,擺着手,“不用不用,我即刻起床,對了,卷丹和妙語她們現在如何?可喝了藥吃了飯?”
喬瓊道,“回柳将軍,已經喝了藥,隻是飯吃的不多。”
拿過衣服套在身上,麻利兒的穿上鞋襪,柳廂隻覺身子骨被人半夜裡拆了重組,擡個胳膊都酥酥麻麻,走一步下--體就傳來清晰強烈的不适感。
她快步出門迎上喬瓊喬玑,去了卷丹和妙語的屋子,見兩人吃罷午食正在午睡,心裡稍安。
借着卷丹和妙語早上洗過的臉盆搓了兩把臉,便對月半胧,喬瓊,喬玑三人道别,慣例去校場施展身手。
一出門,慢慢悠悠走了一段路,在一街道轉角瞥見熟悉的幾抹身影,頓住足底。
那地方恰好是昨夜她與阿陣打鬥之處,阿陣的一柄銀劍還插在火把的位置裡,高高懸挂。
“阿陣,你居然敢戲弄本将軍?是否以為這段時日本将軍對你管束松懈,你便無法無天了?昨兒你到底給本将軍吃了什麼?如實招來!”
付庚重的聲音。
阿陣和身後的一群士兵縮緊脖子,兩手垂放,梗着頭不敢一語。
付庚重怒不可遏,眉山一壓,腳下蹬踹一面土牆,借力一躍,伸臂一把奪下阿陣死活摘不下來的銀劍,洩憤似的貫到地上。
側目,言辭威赫,“本将軍昨夜在柳師父面前丢盡顔面,全拜你們所賜!自今日起,你們三天不準吃飯!膽敢違逆,軍法處置!”
阿陣瞥一眼地上髒兮兮的銀劍,無奈地低頭,不甘心地嘟哝一句,“你自己忍不住在柳将軍身上胡亂揩油,我們不過……”
“你還說!”
“……”
阿陣撅着嘴,灰溜溜撿起自己的佩劍,和一衆士兵異口同聲道,“遵命!付将軍!”
說畢,幾人夾着尾巴小心翼翼從付庚重眼底走了。
付庚重咬緊牙關,一拳頭砸在土牆上,臉孔的後悔呼之欲出。
柳廂拍着手走過去,打趣道,“何以發這麼大的火?付庚重,一大早就吃怒可不是什麼好事,得改得改。”
“柳師父……”
看清來人模樣,付庚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地杵在原地,頭頂冒了熱汗,支支吾吾道,“柳師父……昨夜,昨夜,我不是有意的,是阿陣他們哄我吃了加有春--藥的山藥茯苓棗羹,我一時失态才對你……你,能否不氣了?”
“我氣什麼?反正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已成過去,無須放在心上。你也不要為此糾結難受,咱們是永遠的戰友嘛。”
“戰友?”
“對啊,一起沖鋒陷陣,上場禦敵的戰友。”
輕輕拍了拍付庚重的臂膀,柳廂潇灑不羁地旋轉着剪水銀練彎刀,與其擦肩而過。
後方的付庚重雙拳扭緊,喉結一滑,欲語還休。
去校場的路上,耳畔襲入一陣嘈嘈雜雜,兵戈相撞之音,吸引着柳廂的注意力,她改變目的地朝那聲音追去。
來到近前,才發現地點是木逍遙的院子。
定睛一看,婁密率領兩千大睦士兵包圍了木逍遙的院落,眼下正與付庚重安排的重兵厮打在一起,刀劍飛舞,血水噴濺,入目駭然。
幾名照顧木逍遙的小醫侍舉臂阻攔士兵們沖進木逍遙的屋内,竟被膽大妄為,神情勃怒的婁密一劍穿胸。
他們白眼一瞪,口吐鮮血,一跟頭摔進黃沙。
一群士兵在婁密的率領下,故意趁付庚重不在場,逮着空隙要去瞧瞧木逍遙是死是活。
婁密和副将攜士兵毆打刺殺自家軍營的大睦士兵,俨然沒有一點愧疚之心,迸了一臉鮮血。
院内的駱彌長守在木逍遙屋子的門口,誓死不讓婁密闖進去,冷若冰霜,“婁将軍,你此舉是何居心?大将軍靜養身體,豈是你能堂而皇之舉兵造反?”
婁密啐一口混血的唾沫,哂笑連連,“呸!木逍遙已經死了,你們打量本将軍不知情?他既死了就該早早操辦喪事,上報朝廷,揚沙關的統帥也該易主了!滾開,你一介小小軍醫也敢阻攔本将軍?本将軍的刀劍可沒長眼睛!”
拔劍擊退圍上來的如水士兵,闫钰看向婁密,臉孔慘白,“婁将軍,大将軍不過是養傷罷了,你何以如此動作?停下!”
鄙夷不屑,婁密的眉毛高揚,目中的倨傲無以複加,“閉嘴!在揚沙關,所有人都得聽本将軍的,你有什麼資格插嘴!本将軍才是朝廷任命的主将統帥,唯一的。本将軍倒要看看木逍遙現在是什麼德行,哈哈哈哈!給本将軍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