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木逍遙便是中了闫钰這把暗箭的毒,再無翻身機會。
闫钰,此行此舉,足以證明他與他們不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那麼,他到底是為了誰要摧毀擊垮木逍遙?
是為了谄媚讨好婁密嗎?
柳廂苦苦思索,頭昏腦漲,不得而知。
兩人離開木逍遙的屋子,安排武藝高絕的重兵把守院落,力求一隻蒼蠅蚊子也飛不進去。
付庚重一出門就直奔闫钰的住處,柳廂趕忙抓住他,好言安慰道,“付庚重,萬萬不可打草驚蛇,目下他不知我們得到真相,你若挑破了又拿不出證據指證他,隻會讓他反咬一口。何況現在打敗無垠國西落國是重中之重,待将敵國收入囊中,屆時還怕沒機會收拾闫钰和婁密嗎?”
“沒有證據?大将軍都親自承認了能叫沒有證據?”
“闫钰若是狡辯大将軍病重,神志不清,言辭糊塗,無法服衆,僅憑此節想拿下他,其他士兵會如何看待?他們會如此想,付将軍眼見大将軍卧病在床,便開始清除礙眼之人,自己穩穩操控軍隊的權勢……付庚重,你以為我不想處置闫钰,不想處置婁密他們嗎?他們身後有太後有皇上倚仗,想要将其斃命還得安一個合理的罪名。”
付庚重眉間一聳,扯低喉嚨道,“什麼意思?柳師父你展開細講。”
柳廂故弄玄虛,負手于背,幽幽道,“闫都尉閑了許久,此次作戰,是時候讓他上陣殺敵了。”
“至于被閹了子孫根的婁密,本将軍會遣人專門截留他向太後的告狀之辭,隻要本将軍在風城一日,婁密等人就不能幹幹淨淨,安安全全地活着回百裡京。”
傷害卷丹和妙語,傷害木逍遙的人,必須得付出應得的代價,在柳廂這裡,沒有死後下地獄的解釋,隻有慘不忍睹的現世報存在。
在他們活着之時,一一處罰他們,才不會寒了被害之人的心。
……
被俞冠楚拿剪水銀練彎刀斷了根的婁密,失血頗多,氣血消耗極大,在他自己的軍醫連番救治下縫合了傷口,僥幸留下一命。
元氣大傷,整日與木逍遙無異,卧病于床,無力爬起,臉頰瘦削,宛如成精的灰耗子,入目可憎。
副将本來打算抱着婁密去找駱彌長醫治,跑到院子裡後,駱彌長卻閉門不出,他隻得打道回府,叫了他們的軍醫攬下爛攤子。
昏死了數日,婁密顫顫巍巍抖開眼簾,喉嚨幹涸如谷,他轉動眼球左右顧盼,掃視周圍環境。
看見守在身邊的副将,眼睛張大一點,再看見床邊的另一道甲胄身影,他的眼睛果子差點鼓得飛出來。
闫钰半坐床頭,漫不經心地刮一刮手中茶盞裡漂浮的葉子,居高臨下朝婁密投來一瞥,那眼神複雜詭谲,流淌着不遮不掩的幸災樂禍。
他低首,輕輕抿一口茶,笑道,“婁将軍,你終于醒了。”
婁密戰栗身子,擡着顫抖不休的手指去探自己的下-腹,摸了兩把,沒摸着熟悉的事物,一口氣抽不上去,臉孔爆紫,鬼叫鬼吼。
“啊啊啊啊!本将軍要殺了狐珈!”
“本将軍的天柱!本将軍的天柱啊!本将軍再也不是男人了……啊啊啊啊,本将軍現在到底是太監還是男人呢?本将軍恨死狐珈,恨死柳廂了,有生之年一定要把他們活剮了,活剮!丢下油鍋,炸個五六七八十遍!”
婁密腦裡的一根纖弦“铮”的斷裂,仿佛被一刀劈爛了頭顱殼子,腦漿迸裂,支離破碎。
自诩身份尊貴,高人一等的他,三十多年憑借婁太後和婁氏家族的勢力作威作福,肆意妄為,受盡了被無數人捧在天上的快感,也嘗遍了世界上萬千女子的味道,如此一朝失去他引以為傲的東西,比直接殺了他還要難受一千倍,一萬倍。
下--體疼痛難耐,阻礙行動,他仰躺在床上,滾燙的眼淚嘩啦啦流個不停,哭得鼻涕都滑入了嘴角。
晶瑩剔透的鼻涕泡爆在空氣裡,悲傷又可笑。
闫钰看得興緻勃勃,引--誘道,“婁将軍,你想不想一洗前恥?”
婁密瞪向笑意狡黠的闫钰,微微愕然,他伸手攥住闫钰的手腕,直言道,“你有什麼法子?說出來聽聽,如何才能把他們兩個狗男女給幹掉?來陰的?找人暗殺他們?你别笑了,快說給本将軍聽!”
“婁将軍息怒,末将的方法很簡單。”
闫钰掙脫開婁密的手,眼底溜過一絲不悅,他冷聲道,“想暗殺狐珈容易,他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臭文人,可想暗殺柳廂,卻不是容易之事。得一步步蠶食奪去她的勢力,為她織一張特制的陷阱,才能将她一網打盡。”
“那你打算如何?”
“五日後,柳廂會領兵攻打無垠國,她揚言讓末将前去,末将來到風城數月,還未上陣禦敵,自是趨之若鹜。可惜——”
“可惜什麼?你休要賣關子!”婁密想起自己是個閹人,生吞活剝了狐珈和柳廂的沖動愈發難以扼制。
闫钰挑了挑眉,徐徐圖之,“婁将軍,柳廂與付庚重的兵馬恕末将不敢用,末将想向婁将軍借一借李監軍送來的兩萬精兵,李監軍是來助婁将軍的,他的兵馬唯将軍你是從。”
他一言蔽之,“末将,想要婁将軍的精兵,以此削弱柳廂,趁戰亂拉她跌入泥潭。”
永無,翻身之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