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何想不開要自缢而亡?
不,不是自缢,若是自缢的話,她就不可能今天一大早來找自己留下她,難道,有人故意暗害她?
是婁密?是婁密嗎?他想殺死懷了他孩子的月半胧?
一念閃過,柳廂回眸盯着喬瓊喬玑,質問道,“她不是和你們住一塊的嗎?怎麼突然跑到我的屋裡了?你們沒有好好看着她?她有身子了。”
喬瓊忍不住落淚,含糊不清道,“柳将軍,本來這一天她都同我們在一起,可傍晚她說想去幫你打掃打掃屋子,讓我們不必等她回來……我們以為她很快就自己回來睡覺,我們也沒有想到……”
喬玑躲在喬瓊背後,瑟瑟發抖,“柳将軍,月半胧姐姐吊死了,卷丹姐姐和妙語姐姐她們也是這樣,這樣吊在半空中……柳将軍,會不會是同一個兇手做的?月半胧姐姐不會自殺的。”
經此提醒,柳廂回憶卷丹和妙語死後的慘狀,頭皮緊得将欲炸開,她捂着頭迅速思考,想得腦袋都要掉了。
找了一塊手帕蓋在月半胧死不瞑目的臉上,柳廂憋着哭意去拿月半胧手心的發钗,怎料抽了半天竟沒拔出來。
“明白了,這發钗應該與害她之人有關。”
在風城,柳廂白天和月半胧,喬瓊,喬玑她們接觸不多,對月半胧的發钗何處得來一無所知,她望着喬瓊喬玑兩人,一字一句地問,“喬瓊,喬玑,你們和月半胧關系好,你們可知這桃瓣發钗是誰送給她的?她是什麼時候開始戴的?”
安靜地想了想,喬瓊答道,“柳将軍,我依稀記得月半胧在卷丹姐姐和妙語姐姐受傷之後就戴上這發钗了,至于是誰送的我們也不得而知,我們八卦過,但是她絕口不提對方是誰,久而久之,我們就沒有問了。”
“……”柳廂緊鎖雙眉,思緒雜亂。
倘若月半胧生前的話皆是真的,那麼這發钗就是婁密送給她的定情信物,婁密不想要月半胧和她腹中胎兒,才會下此狠手一屍兩命?
可,婁密不是因為下--身被割,疼得卧床不起嗎?他是何時偷偷潛過來勒死月半胧,難道,他是派了其他人前來?
“你們今天有沒有看見鬼鬼祟祟的人出現在院外?”
“回柳将軍,沒有瞧見。”喬瓊喬玑異口同聲回了一句。
柳廂百思不得其解,現下夜深,不該喧嘩鬧事,便讓喬瓊喬玑點了蠟燭來,她把月半胧硬邦邦的屍體拖到屋裡,拿了棉被包裹着。
喬瓊喬玑不敢進屋去守着屍體過夜,柳廂就讓她們先回屋睡覺,等天亮再起來。
可一連出了這麼詭異的三次“懸梁自盡”,喬瓊喬玑兩位弱女子哪裡受得了?睜着眼睛一夜未眠。
等喬瓊喬玑走了,柳廂坐在月半胧身邊,一雙眸子危險地眯起,其中湧動着無法扼制的滔天憤懑。
天角泛白,一顆滾圓碩大的雞蛋黃躍上天幕,漫出無邊無際的金光。
柳廂靠着土牆打着盹兒,臉皮被太陽一照,瞬間睜開眼睛,她扭頭去看被棉被裹着的月半胧,太息一記,關上房門徑直去找付庚重。
剛起床,搓了把臉的付庚重走到院子裡伸了個懶腰,餘光一瞥,看見了一抹暗青色。
直到柳廂真真實實走至他面前,他還有點不可置信,受寵若驚地滾了滾喉結,“廂兒,這一大早,你怎麼來了?是想我了嗎?”
柳廂沒時間和他噓寒問暖,一五一十将昨日月半胧來找她,夜裡又吊死在她屋裡的事情講一遍,說得付庚重臉盤子黢黑,跟擦了鍋底灰無異。
他眉峰一抖,“你是說那被你救過的罪臣之女,吊死在你的門口?”
“對,她不可能尋死,必是有人做了手腳。”
“廂兒,以你所見,你覺得是誰?”
“月半胧死前曾說與婁密有肌膚之親,我覺得婁密現在的嫌疑最大。”
付庚重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對,可是婁密被狐珈軍師斷了命根子,這月半胧有了他的孩子,他難道不應該高興嗎?為何還要做出這般喪盡天良之事?”
柳廂一怔,覺得言之有理,轉念一想,否認道,“婁密心狠手辣,惡行累累,怙惡不悛,他未必就那麼在意有沒有後代。”
付庚重道,“廂兒,此事的确蹊跷,咱們還得再查一查才能蓋棺定論。”
“付庚重,我明白,可我等不及了。”
柳廂咬緊牙關,恨意不加掩飾,“我必須要婁密死,他害死了卷丹和妙語,又害死了懷有他孩子的月半胧,我等不及了,我非得給他一個教訓。”
她直勾勾凝視付庚重,撂下一句話,擲地有聲,“付庚重,若我日後幹出什麼膽大包天之事,你也不要大驚小怪,我不用你幫我兜底,隻請你體諒。”
言畢,飓風一般拔腿就走,不到一秒便消失在眼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