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廂哈哈大笑,摟過兩人的肩,循循指導道,“很好,動作相對來說沒什麼大問題,就是這個勁兒還是不足,你們得再練練。你們放心,等教會了各種拳法,本将軍還要教你們腿法,運用基礎的武器,當然,火铳和燧發槍你們要是感興趣,本将軍也會認認真真的傾囊相授。如何?”
喬瓊道,“柳将軍,你為什麼對我們這樣好?為什麼願意教我們武能?”
喬玑道,“以前我們還不是罪臣之女的時候,父母隻要求我們知書達理,善通琴棋書畫,哪裡會叫我們學這些……柳将軍,謝謝你能教我們練武,謝謝你在揚沙關照顧保護我們。”
莞爾一笑,柳廂語重心長道,“不必言謝,本将軍教你們這些東西,不過是想告訴你們,在這個世界上萬萬不能奢求任何人來保護你,我也不能保護你們一輩子,能保護你們的隻有自己。所以,你們必須強大起來,遠遠超過大睦士兵!”
“明白了,多謝柳将軍!”
兩人說着說着,淚眼婆娑,幾欲動情哭泣。
柳廂柔聲道,“好啦,不要掉眼淚啊,哭花了臉可就浪費了你們精心化好的美美的妝了,來!繼續!你們再試一試!”指着一個俘虜不倒翁,示意這一次對着上面打。
“好!”
喬瓊喬玑點頭稱是,兩人砸緊拳頭,狠狠地朝俘虜不倒翁擊出一拳,“砰砰”,俘虜不倒翁搖擺不定,晃悠來去,仿佛受到不小的暴擊。
環抱臂膀的柳廂凝視喬瓊喬玑的動作,時不時拍拍手鼓勵她們。
她這邊将将拍完手,耳畔乍起一道突兀的斷斷續續的鼓掌聲,像擊鼓一般,有着渾厚的力度。
尋聲望去,目光駐留在一位身披黑色的将領甲胄,腰懸長刀,挺拔如松的俊朗男子臉上。
柳廂幾不可聞地嗤一聲,安之若素,“闫都尉,你也來練武?”
這輩子最精湛的演技都擠在這一刻了吧,她恨不得撲過去撕碎害死卷丹和妙語的幕後兇手闫钰。
“嗯,柳将軍,你在教她們學武嗎?”
踱步逼近,闫钰掃一眼喬瓊喬玑賣力苦練的模樣,嬉笑道,“末将原以為世間像柳将軍這樣武藝精絕的女子屈指可數,物稀為貴,沒成想,柳将軍不甘這樣的女子太過稀少,自告奮勇要多多培養一些善武的女子。此情此舉,末将,佩服。”
“可是——”
他話鋒陡變,語音暗藏陰陽怪氣,“女子到底是女子,無論是力量還是外形都不及男子一半,就譬如喬瓊喬玑二位姑娘,她們的拳頭能有多大?在校場上随随便便找一名士兵過來,他們的拳頭都能包住二位姑娘的,即便如此苦練,也是無濟于事,抵不過男女的懸殊力量。柳将軍,你意下如何?”
“是嗎?”
譏嘲,柳廂抱着胳膊,肆無忌憚地狂笑,不屑一顧,“按闫都尉的意思,本将軍再如何練武,也徒勞無益,打不過你咯?”
“豈敢,末将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有本事直截了當地把話撂出來,拐彎抹角羞--辱誰呢?依本将軍看,闫都尉今日閑暇,不如你我來好好地打一場,分出個高低勝負,本将軍到要看看你狗嘴裡的男女力量懸殊,算個什麼屁!”
她冷笑道,“兵家大忌的其中之一 ——便是輕敵冒進,闫都尉年紀輕輕怕是患了這個臭毛病!”
初次被柳廂辱罵“狗嘴”,闫钰臉側肌肉一抽,控制面目表情,拱手一禮,“那,末将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校場裡人山人海的大睦士兵聞言柳将軍要與闫都尉比武,興奮得立馬騰出場地,邀着兩位重要人物進入一架高擂台。
付庚重眼下離開風城去了無垠國地段幫阿陣鎮壓暴動,不知這邊的校場會上演一番好戲,若他在此,絕不會有闫钰和柳廂對打的機會。可惜他不在。
柳廂得知一切真相後,對一臉平易近人的闫钰恨之入骨,她刻意借此打鬥機會要狠狠地教訓教訓這不識好歹,心腑狡詐的背後小人。
不知闫钰明不明白柳廂的心思,他的神情安然自若,一副期待和柳廂比武的熱切模樣。
半年多之前,柳廂和闫钰第一次見面是在百裡京的武舉之地——較量台,兩人同為武進士,聊得志趣相投,打成一片,他們共同練習比賽項目,互幫互助,好得如同親兄弟。
柳廂依稀還記得,有一次她與皇家摔跤手比賽,赢了比賽後,被皇家摔跤手偷襲踹下了擂台,背脊受傷,闫钰還貼心地幫她帶回了晚飯……
為什麼?明明當時的闫钰開朗活潑,善良有趣,為什麼他會變成如今面目可憎,心胸奸險的人?
柳廂愈想愈恨,眼眶猩紅,銀牙狠咬。
抛開斜挂在腰的剪水銀練彎刀,柳廂取下另一把禦賜玄鐵腰刀,橫舉在前,铿锵道,“闫都尉,今兒咱們用同樣的武器比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