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火铳軍齊心協力救女将軍
(蔻燎)
腦子裡的炸彈爆炸一般,柳廂全身一震,幾乎快要四分五裂,她瞠目結舌,難以置信地反手抓住對方的手腕,一遍遍确認道,“你是俞郎,你是俞郎?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風城裡養傷嗎?”
俞冠楚抱過柳廂,強壓怒意,伸手在柳廂眼前晃了幾下,溫柔道,“阿廂,你看不見我了?”
身後自繩索上下來的誨人不倦吹亮兩根火折子,遞到近前一照,所見之景,畢生難忘。
曾經不可一世,骁勇善戰,睿智黠慧的柳将軍,居然邋裡邋遢,血肉模糊,眼神渙散地縮成一團,像極了街頭饑寒交迫的小乞丐,見者無不動容傷神。
誨人不倦面面相觑,他們同時看向俞冠楚,俞冠楚的面容黑得能滴出墨來,由此可見他的怒氣已然達到頂峰。
俞冠楚小心翼翼去摟柳廂的身體,打算将人抱起來,懷裡的人倒進他胸膛,力竭道,“好累啊,俞郎,我好累啊,我不知道在這裡呆了多久,我快要堅持不住了。”
她說,“我跟闫钰一起滾下來後,他撒了毒末弄瞎了我的眼睛,我再也看不見你的臉了,再也不能領兵打仗了。”
俞冠楚道,“阿廂,你放心,我不會放過闫钰的,你也一定能好起來,我們現在回風城,好嗎?”
他的手背爆起青筋,壓抑不得的憤恨化作火焰能一舉燒毀整個溶洞,難以撲滅。
柳廂不解,“俞郎,你怎麼來了?”
對于這個疑問,俞冠楚坦白道,“阿廂,自你前腳離開風城,我後腳就帶着你給我留下的一百名火铳軍夜以繼日地跟在你們身後,在盤古城發覺異樣,便出動人馬來尋你,不料你與闫钰發生了一場惡戰,我們在戚高和閏山的指引下趕來盤古城外部,路上救出了一樣滾進溶洞的付庚重和他的馬匹,等我們來到這裡的時候,恰好發現了闫钰領着兵馬鬼鬼祟祟要走,便與他們打了一戰。”
“眼下闫钰率領他的士兵四處逃竄,不知去了何處,付庚重手臂受傷無法下來,他在上面等你出去。阿廂,你放心,紅棗也被救下了。戚高,閏山等火铳軍都在地表等着……阿廂,早知如此,我應該一直跟着你的,即便戰場危機重重,我也不該将你一個人丢在這種爾虞我詐的地方。”
俞冠楚被沙戎樓捅傷的腹部還沒痊愈,一連十幾天的折騰,疼得面色發白,眼神卻堅毅如鐵,不容忽視。
得知原委的柳廂展顔一笑,“原來如此,俞郎,多謝你挂念我,不過,我哪裡舍得你在外面承受槍林彈雨?”
“你不舍得,我便舍得了嗎?”
喉結一滑,俞冠楚語調無奈,“阿廂,我比任何人都不想你受盡苦難委屈。”
“俞郎。”
柳廂蹭了蹭俞冠楚的脖子,撒嬌似的笑道,“好,我以後不會讓你擔憂了,以後我去何處作戰,你都跟着我,好嗎?”
俞冠楚點點頭,心疼地去摸柳廂的腦袋,怎料一碰就是黏糊糊的血液,驚得他慘白的臉色越發慘白。
一刻不敢耽擱,對誨人不倦道,“告訴上面的人,快點拉阿廂上去,她受傷嚴重,不能再拖下去了。”
誨人不倦也明白事情深淺,扯開喉嚨朝洞口吼了幾聲,上面的付庚重,戚高,閏山連連答應,準備好動作等待着拉人。
柳廂傻乎乎一笑,“哪有那麼脆弱,我身子骨好……”
還沒“好”完,腦殼一歪,閉上眼睑,一聲不吭地昏死過去。
俞冠楚心急如焚,抱着柳廂栓上麻繩,讓付庚重将其救出洞口,他們三人才陸陸續續上了地表。
一上去,才知外面的天色正直烈日炎炎,晴朗無雲,竟是過去了一天一夜。
付庚重見柳廂如此慘狀,想活剝生吞了闫钰的心情壯如山火,他自己的右臂捆了木闆做支撐,被繃帶纏得跟石頭一樣,傷筋動骨一百天,沒個一年半載好不了,眼下貼心地想去幫柳廂包紮傷口。
戚高,閏山拿來小醫侍們預備的藥物繃帶,俞冠楚接過,謝絕了付庚重的參加,倒出水囊的清水給柳廂洗了洗後腦勺,看清傷口深淺,未及骨頭,心下一安。
巨細無遺地塗抹藥物,細心紮好,還拿濕帕子把柳廂的臉蛋,兩隻手擦得幹幹淨淨,白如鏡面。
等一切完畢,他才丢出一記晴天霹靂,“阿廂眼睛受損,視物模糊,得找駱軍醫想想辦法。”
“什麼?”
付庚重震驚,口無遮攔,“操,是闫钰幹得?那個小毒崽子下手忒他大爺的狠了!戚高,閏山,可知他們跑到何處去了?派去的人馬有沒有追上?”
戚高擔憂地掃一眼柳廂,如實禀告,“回付将軍,有士兵回來說,沒追上,總而言之,闫都尉似乎不在西落國的範圍裡了。”
“欺人太甚!”
一劍劈到一根石筍上,劈得筍尖斷了一大截,付庚重用僅有的一隻好手逮着那些不能動不能言的石頭一頓發洩,震得石屑飛濺,簌簌響動。
俞冠楚默然不語,皺了皺眉頭,适時道,“不能再待在西落國的盤古城了。”
“為何?”付庚重扭頭,胸膛劇烈鼓動,“難道西落國不打了嗎?要不你先帶着廂兒回去治眼睛,本将軍要死磕西落國!”
“付将軍,眼下時局不對,西落國不是重點對象。”
“時局不對?哪裡不對?”
“付将軍,西落國的國王霧山雨被阿廂生擒,西落國的太子殿下還不及十歲,他們國家上下群龍無首,一定雞飛狗跳,亂成一鍋粥,目下打敗他們無可厚非。”
俞冠楚嚴肅已極,“但,我們現在應該解決的不是西落國的現狀,沙戎樓和沙山行不見蹤影,在西落國若找不到他們的影子,你覺得他們會去何處?自然會聲東擊西回到無垠國生事,一旦成功就可能卷土重來,難以壓制。再者——”
他一轉話鋒,冷冷道,“我想說的是,我們最該處理的對象,是闫都尉和李監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