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的事情或許可以先放一放，但哈金斯夫人的懷疑更為急迫，愛麗絲急切地說：“哈金斯夫人懷疑我們。”

“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肯恩不以為然地說。

“這次不一樣，她問我——你是不是能讓東西飄起來——她還說——她見過你還是嬰兒時就能将離你老遠的被子蓋在身上。”愛麗絲忐忑地說，“她還真的覺得——我把約翰變成了兔子。”

肯恩陰沉着臉，過了好一會才說：“她沒有證據，就算她有證據，她也不能拿我們怎麼樣。”他冷哼一聲，“難道她要把我們送去教堂驅魔嗎？”

“……”愛麗絲有些無語，真慶幸哈金斯夫人雖然脾氣暴躁，可她确實是一個公正且講道理的人，“哈金斯夫人跟你說了什麼？”

“就是兔子的事情，她問我為什麼老是和約翰的兔子過不去。她說她不想聽我說那些放生的鬼話，她還罵我半夜溜出孤兒院的事情。現在她讓我待在房間哪裡也不要去。”肯恩無所謂地說。

“他們會給你送飯嗎？”愛麗絲問。

“我想他們還沒想餓死我吧？”

“萬一他們忘記了呢？”

“那我也不會讓我自己餓死的。”肯恩白了她一眼。

***

肯恩被關了起來，食物都有人送上房門。

很快，愛麗絲就發現被關起來的還有約翰。好幾天過去了，他們都沒有被放出來。

這天愛麗絲正在課堂上撐着腦袋，神思不屬的時候。教室門被敲響了，教文法課的蘿絲小姐打開門，外面站着哈金斯夫人。

哈金斯站在門口望了望，對上了愛麗絲的視線，她對蘿絲小姐說道：“蘿絲小姐，我找愛麗絲，請她出來一下。”

愛麗絲有點緊張，仔細回想這幾天自己有沒有幹過什麼壞事。這事莫名其妙，她還從來沒有在課堂上被人叫走過，她聽話的收好書本和鉛筆，跟着哈金斯夫人出去了。

走廊上空蕩蕩的沒有人，這個時間幾乎所有三歲以上的孩子都被關在教室上課。哈金斯夫人将愛麗絲帶到那間孩子們生病了才會住進去的小房間，她推開門，示意愛麗絲進去。

裡面的樣子和平時不太一樣，在不大的空間裡面，多塞了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桌子朝裡的一面已經坐了一個褐色短發，戴眼鏡的中年男人。他穿着白襯衫，袖子挽到手臂上面，桌子上擺着一個黑皮公文包，他正在整理一份寫滿了字的文件。

看見愛麗絲進來，他将桌上的文件收回了包裡去，又從裡面拿出一份。他揭開鋼筆帽子，将文件和筆都握在了手裡。

他友好的對愛麗絲笑了笑：“過來這裡坐着，孩子。”

他指了指他對面的椅子。

愛麗絲往椅子走去，聽到背後傳來關門的聲音，她回頭一看，門被關上了，哈金斯夫人沒有進來。

愛麗絲有些進退兩難。

“别怕，孩子，”那個男人指了指椅子，說道：“可以坐下嗎？”

愛麗絲隻好坐了過去，她問道：“你是誰？”

“我叫威廉，是一名醫生。”

“醫生？我沒有生病啊。”愛麗絲覺得自己最近身體好極了。

“醫生分很多種類的。我來隻是向你問詢一些簡單問題，你隻需要如實回答。”這個中年男人和藹的笑着，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讓我們開始吧，你叫什麼名字？”

“愛麗絲·安德森。”

“你今年多大了？”

“11歲。”

接下來的時間，眼前這個男人向愛麗絲問了一些有的普通，有的奇怪的問題。

問愛麗絲胃口好不好啊？愛麗絲表示自己胃口好得不得了，經常會餓。

問愛麗絲拉不拉肚子？愛麗絲說自己很久沒有拉過肚子了。

問愛麗絲喜不喜歡這個地方？這讓愛麗絲很難回答，畢竟這裡是孤兒院。

又問愛麗絲做不做噩夢？睡覺的時候會不會被驚醒？問她能不能看見别人看不見的東西？問她捉不捉弄動物？問她和孤兒院孩子的關系怎麼樣？有沒有強烈的沖動想要傷害别人啊？

愛麗絲心想，就算我想傷害别人，又怎麼會告訴你呢。

愛麗絲覺得他有可能是來問約翰被變成兔子的事情，她警惕着他的每一個問題，但直到最後，威廉醫生一句也沒有提過約翰或者兔子。

對于那些普通問題愛麗絲都如實回答了。

對于那些不普通的問題，愛麗絲往一個好孩子會選擇的方向回答了。

這位醫生從頭到尾都顯得很有耐心的樣子，和孤兒院的那些看護們一點都不一樣。

愛麗絲感覺自己回答了好多亂七八糟的問題，原來一個人的語言可以這麼的亂七八糟！

威廉醫生手裡拿着好多張紙，他每問愛麗絲一個問題，就會在上面做一個記号，有點像是考試做題。

愛麗絲想起自己剛進來的時候看見被他收起來的上一份文件，看來被問到的不止愛麗絲一個人，還會有誰呢？肯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