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認識?還很熟。怎麼?你也聽說過葉陽晨這個名字?”芷萱當然知道哥哥名滿天下,這麼問隻是故意逗淩牧雲罷了。
“這麼如雷貫耳的名字,恐怕天下沒有幾個人不知道吧?”淩牧雲繼續問道,“葉陽晨與你什麼關系?”
“問的那麼細幹嘛?你是想查丁籍怎麼的?我偏不告訴你。”芷萱從來不願在江湖上打着哥哥的旗号行事,盡管這個旗号真的很好用,但她就是不想給哥哥惹上一點點麻煩,他們兄妹之間的感情,比金堅,比海深。
淩牧雲拿這丫頭片子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隻好悻悻作罷。
葉芷萱沒有繼續擠兌淩牧雲,而是讓他取來筆墨。寫好了信,芷萱把信交給了淩牧雲,并連連叮囑他不許偷看。
幸好葉芷萱來了這封信,算是給葉帥府的兄弟姐妹吃了定心丸,派出去找芷萱的幾路人也都回了葉帥府。
前幾日,清揚和映雪等人也趕到了楚州,在得知芷萱失蹤後,所有人都心急如焚。葉清揚、丁鵬和映雪等人竭力四處打聽芷萱的下落,可是一直沒有她的消息。葉帥府的全體人甚至已經想到了最壞的結果,就是芷萱已經戰死,隻是屍首還未找到罷了。
葉清揚還給葉芷萱回了信,說楚州城一切安好,希望她能盡快平安歸來。
霁月湖離楚州沒有很遠,收到清揚的回信,葉芷萱喜出望外,她終于可以安心在水望雲島養傷了。
又過了兩個星期,葉芷萱基本康複了,她甚至可以出了屋子走上一炷香的功夫。房子是臨湖而建,碧波在窗下經過,水天相接的湖景随時随處睜眼可見,讓人心曠神怡。
芷萱喜歡上了這裡的水景,準确說,她是喜歡上了水望雲這個小島,好像待在這裡便一切煩憂不再有。如果沒有有要事在身,葉芷萱還真想在霁月湖這個地方再住上一段時間。
偶爾的時候,淩牧雲會拉着葉芷萱坐在水邊的窗台處手談一局。葉芷萱不願意,淩牧雲就說不下棋就不給她吃晚飯,最後芷萱隻能答應陪淩牧雲對弈。不過任何時候都不服輸的葉芷萱,下棋也不例外,她不允許淩牧雲一直赢自己,淩牧雲就隻好偶爾故意輸給她幾盤。
在這個如詩如畫的地方,隻有他們兩個人,這次兩人每□□夕相處,芷萱對淩牧雲的了解自然比第一次見他時多了許多,而一旦了解了他的品行和為人後,就真的沒有那麼厭惡這個人了。其實僅從淩牧雲的氣質風度,芷萱就可以大緻判斷出此人并非惡人,隻是“受辱”心結一時間不能釋懷。
一見鐘情是情,日久生情亦是情,人在受傷的時候也是最脆弱的,被淩牧雲照顧了那麼久,不知不覺間,葉芷萱對他漸漸生出一絲依賴,這是芷萱長到這麼大從來沒有的感覺。這種依賴的感覺導緻一個最直接的後果就是,她在心裡反複對自己說,好像分别的日子臨近了。
那天晚飯後,葉芷萱冷着臉道:“喂,讨厭鬼,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也該離開了。”她很想說句謝謝,畢竟淩牧雲也照顧了自己這麼長時間,可那晚被淩牧雲“欺負”的心結還在,芷萱心裡的那句謝謝自然也就說不出口了。
淩牧雲有些不舍,用商量的語氣說道:“要不再在這裡将養一段時間吧?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完全。”
“不行。”
淩牧雲依舊放心不下,“幹嘛那麼急着走?你是有急事嗎?我可不可以替你去辦?”
“你這人怎麼這麼啰嗦?我急着走自然有我的道理。”
要是别人用這種口氣跟自己說話,淩牧雲早就怒了,他可是雲鶴幫的幫主,是一呼百應的存在。可芷萱每次跟他頂着說話,他卻一點脾氣都沒有。芷萱堅持要走,淩牧雲臉上露出一絲失望,但又不好再繼續挽留。
看到淩牧雲那副失落的樣子,葉芷萱又微微有些心軟,随即她被這一絲心軟弄得說不出的别扭和心煩,她也不知自己在心煩什麼,隻是看見淩牧雲表情不悅的樣子,她的心就跟打了結似的,怎麼都解不開。其實芷萱也有點不舍得離開,但是她堅持認為自己的不舍不是因為淩牧雲,而隻是因為這裡景色太美,待得太過舒适。
兩人都陷入沉默,良久,淩牧雲說道:“也好,早晚要走的,我就不強人所難了。那我送送你,把你平安送到楚州後,我再回來。”
“誰讓你送?”
“你這丫頭片子,能不能不什麼事都那麼犟?你要是不讓我送的話,你就走不成了。”淩牧雲不放心芷萱,所以這件事不能由着她。
見淩牧雲有點生氣了,芷萱眼睛也跟着瞪起來,“你…你這個人怎麼跟無賴似的?”
“随你怎麼說,總之我不會讓你一個人走的,這個條件沒得商量。我好不容易把你從鬼門關裡搶回來,你至少珍惜一點。”
淩牧雲的這番話本身是讓芷萱感動的,可芷萱不習慣淩牧雲用這種特别強勢的語氣跟自己說話,面子作祟,葉芷萱氣得抓狂,她覺得淩牧雲就是自己的克星,她總是拿這個人沒有一點辦法,“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煩啊?你為什麼總要纏着我?”
“因為我喜歡你。”就連淩牧雲自己也沒想到,心裡一着急,這句心裡話竟然脫口而出了。但既然說了,他也沒打算收回去,他目不轉睛地盯着芷萱看,眼裡有着化不開的溫柔。
話音落下,葉芷萱完全愣住了,她的耳邊嗡嗡作響,随即控制不住地心跳慢慢加快。更讓葉芷萱慌亂的是,她聽到淩牧雲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心裡竟然遲遲沒有反感的情緒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