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未見過這位如月郡主,但對她的事情也是略有耳聞的。
傳聞,這位如月郡主喜好紫衣,生性好動,雖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卻騎術不凡。
宮中貴妃與她很是投契,時常會召她入宮陪坐閑聊。外間有傳聞,說是若非這如月郡主是蕭姓皇族之女,貴妃必定是要選她做兒媳婦的。
況且,徐徽甯打小就不喜歡蕭如月。她們雖有着表姐妹的名頭,但素日裡卻半點來往都有沒有,隻怕此時二人相争會有所傷。
這如月郡主的生母是明德皇後的胞妹,她的生父乃是當朝承宣王爺,亦是景帝最為愛重的一個兄弟。如此家世,自是得天獨厚,事事順意。
然而,徐徽甯自小與自家這位表妹如同冤家對頭。隻要有蕭如月在的地方,便不會有她徐徽甯,若是二人恰巧聚到一處,每每都要鬧出些動靜方會作罷。
隻可惜,待她跑至圍欄邊,這馬場鑼鼓早已響起。
她離得很遠,望得不是很真切,隻覺得塵土飛揚之處箭尖寒光隐隐而立,讓她不由心慌。
未待多想,她便提着裙擺繞着圍場疾步而行。
她未行出多遠,就見有人墜馬而落。
她驚呼,她想要告訴徐徽甯,别要那根簪子了,卻又怕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反而會更加卯足勁去争。
今日這比賽比的是騎射。本也沒什麼,隻是有蕭如月在,定是會有人從中阻撓,勢必會想盡法子讓蕭如月得彩。
徐徽甯雖是騎射具佳,可她到底不曾深涉陰謀算計,隻怕幾人圍阻下反而會失了準頭。
沈清晏這般擔心着,眼見徐徽甯彎弓射箭,可此時卻有一人自她身旁策馬而過,那人手上的箭劃過徐徽甯手背,她手一松,自己手上的箭便離弓而去。
“你!”
未等徐徽甯質問,她身後又飛過兩支箭,一前一後射向終點紅綢。
終止的鑼鼓響起,勝負已分。
沈清晏也顧不得旁的,趕忙朝徐徽甯跑去。
眼見徐徽甯手背被劃出來的血口子,沈清晏擔憂道:“都說了不要了,你怎還這般拼命?”說罷,便自袖中掏出帕子替她包紮。
“那是有人出陰招,要是光明正大比,我可不會輸。”她盯着去取彩頭的蕭如月,心中很是不忿。
“早知如月郡主也要參賽,我必會拉着你,不讓你上場。”
沈清晏将傷口包好,拉着她往外走去。“你素來知曉她若有想要的,沒有争不來的,又何必在此等小事上同她相較?簪子不過身外之物,我又不是非那根簪子不可。你看,如今你手上帶傷,回去要怎麼同家中長輩說?”
“實話實說。”
徐徽甯很清楚,即便她照實同自家父母說了,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畢竟,她蕭如月是承宣王府的郡主,又不是她自家親姐妹,可依家法處置。
況且,還得顧及着自己祖母的心情。
“你呀。”沈清晏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你這性子,也得虧是生在了衛國公府,若是換到了柳家,也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頭。”
徐徽甯嘟囔着:“那現下怎麼辦?”
“今日姐姐因我受傷,雩娘必定親自下廚給你做吃食,想吃什麼随便說,我盡數做于你。”
“就一頓?”徐徽甯伸手擺到她面前晃了晃:“就隻值一頓?至少十頓!”
徐徽甯與徐衍到底是親兄妹,喜好也是如此一緻,獨好一口吃。
“隻要姐姐喜歡,莫說十頓,日日做也是可以。”
“那我替你拿到了簪子,你又要如何謝我?”
聞得蕭如此言,她們二人紛紛轉頭,隻見箫恕手中執着那隻白玉梨花簪,正笑着站在她們身後。
“表兄原來是你赢了?”徐徽甯大喜,将他手中的簪子拿來左右端詳。
“恕哥哥,如月也喜歡這簪子,為何不給如月?”還未等徐徽甯将簪子遞給沈清晏,蕭如月便也走了過來,見着徐徽甯手中的簪子,怒道:“一個女兒家的簪子,你緣何不肯給我?”
蕭恕未有轉身,隻是輕聲道:“她要的。”
聞言,徐徽甯很是得意,笑着:“還是表兄待我好,隻要是我想要的,表兄都會給我。”
聞言,蕭如月即刻轉身,怒氣沖沖地離開。
“你呀,怎還要火上澆油?”
“我開心呀。”說罷轉向沈清晏,将她發間的木簪取下,換上了手中的梨花簪。“果然,還是梨花最适合雩娘。”
她很是滿意,随手将手中的木簪塞到了蕭恕手中。“多謝表兄,這個木簪就當是謝禮了。”語罷,又轉向沈清晏:“好了,我餓了,雩娘咱們回去做飯吃。”
“好。”沈清晏點頭,又望向蕭恕:“殿下要一道來嗎?”
“自然是要一起的。”徐徽甯左右各拉住一人的手:“表兄我同你講,雩娘廚藝甚好,還會做好些我聽都沒聽過的食物,你今日可算有口福了。”
她邊走邊說,方行出馬場,就見白鹭立在那兒,顯然等了許久。
“怎樣?”
白鹭回禀道:“都已經摘好了,我已讓十一先将桃花送回府中。”
徐徽甯指了指一旁侍女手中的竹籃:“那白鹭你也将這籃子桃花先帶回去,雩娘同我坐一輛馬車回去。”
白鹭接過來,見沈清晏亦是點頭,這才離去。
“好了,雩娘咱們走吧,我想想今日要吃什麼。”她正掰着手指細數菜肴名字,一旁侍女卻道:“姑娘,今晚劉家舅母要過來,您答應了夫人要早些回去的。”
“對哦。”她這才想起來,今日出門時便答應了阿娘要早些回家,晚上自家舅母要過來,切不可晚歸。
可是,她也好久沒嘗沈清晏的廚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