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那,那,我,我……”一向舌辯群雄的徐家大爺,衛國公世子,青年才俊,面對沈清晏這番言論,漲紅着臉,一句囫囵話都沒說全。
“南邊來的上好衣料呀,現在當殺手的都這麼有錢嗎?”沈清晏将自己的一門心思全擺在了這塊布料上,喃喃自語,道:“殿下,我找到我要的了,你呢?”
“殿下?”
沈清晏這才發現不對勁,伸手扯了扯蕭恕的衣袖。
“哎,殿下你做什麼?”蕭恕未有回答,隻是面色鐵青将她拉着走出了這間牢室。
徐衍随後也跟了出去,徒留一個光着腿的人犯還被綁在原地。
你們不是來審我的嗎?
月兌了褲子就審完了?
“誰給你看的,都給了多少?”
“額……”
沈清晏一時未反應過來,小心試探道:“殿下也想看?那我回去就找出來給你。”
“殿下,書我肯定會給你看的,但是咱們先辦正事吧。”沈清晏揚了揚手中的布塊,道:“從南邊來的綢緞,布料上乘,我覺得不是一般殺手能用得起的。”
蕭恕接過來,她便又道:“我覺得可以着人從這裡查查,看是否留有線索。”
“就算能查倒是哪裡出産的料子,可這料子到處可見,又有說明什麼呢?”徐衍也跟着從牢室裡行走,聞得沈清晏這番話,又道:“你當這是禦賜之物,一查便準?”
“不同産地的布料,用的絲線,織布工藝皆有不同,更何況,這料子隐隐帶着些紋路。”沈清晏白了他一眼,又道:“在大稽,每家布料行都習慣在自家的布匹上頭留下記号。”
“這塊料子,一看便知是南面的綢布,但是具體是哪個地方,我拿不準。再者,縫衣的針腳線迹也是線索。”
她揚了揚自己手中剩下的部分,“這條腰帶上的線迹針法,可不大像是尋常裁縫鋪子裡的人會用的。”
徐衍接過來,将這腰帶前後翻看,全然沒看懂。
“你就别看了,找個老裁縫查看問問吧。”沈清晏笑着搖頭,轉而看向蕭恕,見他面色依舊陰沉,随即斂了笑,後退了幾步。
“時辰也不早了,你回府休息吧。”蕭恕又轉而對着風逐道:“送沈姑娘回府。”
風逐領命,沈清晏便也依着禮制行禮,想要離去。
“雩娘。”蕭恕出聲叫住了她,随後,他慢慢靠近,在她耳旁輕聲吐出一句話。
“晚上,我去找你。”
她應了聲,徑直随風逐離開了大牢。
“你剛跟雩娘說什麼了?”徐衍好奇,“不是,你倆是不是有事?要是有事你明着說,咱們兄弟這麼多年,我肯定能幫上手。”
幫手拆了你們這段姻緣。
在徐衍心裡,嫁給蕭恕可算不得是什麼好姻緣。
他是皇子,日後院中女人是不會少的。即便沈清晏能成為正妻,日後她也得瞧着蕭恕今日東側院,明日西側院的去。
而且他是皇嫡子。依着禮法,有嫡立嫡,無嫡立長。他既是日後要入主東宮的人,沈清晏即便身為正室,那又能如何?
屆時身陷後宮,日日跟後妃争寵,算什麼好歸宿。
“是,你确實能幫上手。”蕭恕輕笑着,吩咐道:“咱們審人。”
徐衍還想再問些什麼,眼見蕭恕已然入内,他也隻好做罷,正事要緊。
這二人複行回内室,那名犯人依舊掉了褲子綁在原處。
蕭恕掃了眼桌案上的殘羹剩飯,行到了人犯面前。他一言未發,隻是将那人左右打量,随後尋了個角落,開始把玩自己腰間的玉墜。
徐衍複坐回主位,端着盞晾涼了的茶,微眯着眼,二人皆不言語,如天迹流雲,如春日和風。
昏暗的内室,炭火炸響,漏刻位移,這二位貴人卻仿佛不似審犯,卻讓那被單獨晾着犯人,飽受煎熬。
時近午時,寂靜良久的牢室,蕭恕終是出言喚來差役,言明将此人好生照料,絕不可有半點懈怠,這才同徐衍一道離開。
二人同入車駕之内,徐衍方道:“猜倒是何人了?”
蕭恕搖頭,“沒猜準。”
徐衍發問:“我方才見你一臉氣定神閑,還以為你盡然了如于胸,怎得沒猜準,就不審了?”
“一個被棄卒子,受再多刑,都不會開口,何必多費心力。隻要讓他的主子認為咱們審出來些什麼,便行了。”他将手中腰帶扔到了徐衍手中,又道:“過幾日,你去外頭遊玩一二吧。”
“我?”徐衍當即搖頭,試探道:“我一個人怎麼玩,要麼帶上雩娘?”
“你敢帶她走,我打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