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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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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恕點頭:“他将村中女子以侍神為由擄走,再賣至遠處。明日,那些罹難者家人便會前來縣衙。我已着人按他們所言繪下畫像,分發各州府幫着尋人。”

“山村女子若是發賣,隻會賣至更遠處的村落為他人妻妾,或是,賣入勾欄。”

沈清晏歎氣,又道:“若女子年歲尚小,或可再教養幾年。送入勾欄賣藝也罷,賣于男子為妻妾也罷,都尚存一線生機。”

“若是女子年歲稍長又僅餘容貌,賣入勾欄便隻得經營皮肉營生。年月長些,隻怕連性命都沒了。”

“大戶人家采買奴仆,都隻會從人牙子處過了明路采買,誰家都不會願意為了一個奴仆,背上違律之罪。”

“好了,此事我會着人去處置。”蕭恕自旁端了盞湯水,催促道:“你先喝點湯。”

她接過來,忖了忖,又道:“殿下,若是尋到了,便不要同人講是在何處尋到的。隻說是被賣至富貴人戶家裡當了個粗使丫頭吧。”

蕭恕點頭,複催促她飲湯。

沈清晏方端起湯,又放下道:“對了,那位婆婆,我想将她一道接走。一是想謝她救命之恩,二也是怕她獨自在村子裡頭,會被無知村民所遷怒。”

“我已将她一道帶至縣衙,你放心。”說罷,他便執着她的手,又将湯盞端起。

沈清晏點頭,才方飲一口,又放下道:“對了那隻貓……”話未盡,便被蕭恕的神情生生憋回了後半句話,隻得将盞中湯水盡數飲了,方道:“那隻貓呢?”

“也帶着。”蕭恕無奈,道:“一隻貓你都如此挂心,你也是個操心勞累的命。”

沈清晏扁嘴,“那它本就無辜,不過便是被那黑心肝的裡正當成棋子使了嘛。再說,那名裡正的生死,我不就沒過問麼?”

反正,蕭恕自不會放過他。

“對了,我聽徽甯姐說,衛國公與衍哥哥不在都城之内?”

這廂晟王妃遇刺,那頭衛國公父子已然不在都城之内,将這兩個扣銜接得如此之緊,不讓人生疑都不行。

“還記得先時劫持你的那名刺客嗎?”

沈清晏自然記得。

“他一直在牢中被人仔細看顧着。原本,我對外放了風出去,想等他的主子滅口之際再順藤摸瓜跟到他們的巢穴。”

“不曾想連日來都未有異動。原本打算這幾日就把那人放出去作餌的,不想你出城那日,刑部大牢就起了暴亂。”

“那名刺客無端消失,父皇動怒,指了舅舅與阿衍去辦此事。”

沈清晏喃喃道:“看來,那名刺客背後之人權勢滔天呐。”

關押犯人處是刑部大牢,又不是尋常人戶的後院。衆兵把守之下,卻還能生出來暴亂,且讓蕭恕那頭的人察覺不到端倪。

若那人便是策劃晟王妃遇刺一事的主謀,隻怕不會是晟王了。

若晟王能将事情做得這般隐秘,怕是他早已坐穩東朝之位,而蕭恕也早該身死亡故了。

沈清晏的眉頭緊緊擰在一處,蕭恕擡手撫平了她的眉間,道:“别想了,你現在得先養好身子。”

沈清晏應了聲,她将手中湯盞擺回床畔矮桌,忽見蕭恕頸下似有紅痕,燭火明暗之下,她看得不甚分明。

“殿下受傷了?”她伸手扯了扯蕭恕的衣襟,隻覺指腹觸及之處,仍有濕意,忙道:“殿下的衣裳怎麼都是濕的?”

“想是方才入垂水洞穴時弄濕了。”蕭恕未将她推開,隻是笑道:“那不是傷口,是雕青。”

“還有紅色的雕青?”聞言,沈清晏愈加好奇,将頭湊得更近了些,方見他頸下至鎖骨處,似有幾道紅色紋路,可斷斷續續,看不清雕得是何物。

“這是族中标記,主家嫡出血脈為紅,主家庶出為青,男子雕以盤龍,女子以為鳳。”

沈清晏頓覺好奇。大稽并不時興雕青之風,卻不想一國至尊,卻是私底下以雕青分嫡庶之輩。

“這雕青技藝,代代口口相傳。多是父母輩替子女雕繪,這其中最為緊要的,便是顔料調配之法。”

蕭恕将她扶回床榻之上坐定,又道:“這種顔料,遇水則顯,水幹則無。”

“這般奇妙?”

蕭恕點頭。沈清晏便笑道:“那若是殿下族中之人行了婚配之禮,那與之共渡餘生之人,是否也要施以雕青?”

“自然。”蕭恕笑道:“隻是不雕以龍鳳。”

沈清晏好奇道:“那是雕以什麼圖案?”

“梨花。”

他笑如和風,又如日中輝光,将一地寒酥融盡。

沈清晏看着他,卻不似明了他的意思,隻喃喃道:“紅色的梨花?那一眼過去,不就成了紅梅了?”

此言既出,滿室風光盡退,未待蕭恕回答,屋外便傳來白鹭絮叨的聲音。

“你給我端穩了,閃開,我自己能走過去。”

又聞十一的聲音。“你現在不是走,是跳。”

“我跳都比你快,你給我端穩了,要是湯藥灑出來一滴,我就撕了你耳朵。”

聽得白鹭此言,沈清晏又思及白日同徐徽甯的一番話,嘴角輕揚,兩頰的酒靥隐隐而現。

“姑娘,你可算醒了。”白鹭方入内,見沈清晏坐起身子,急忙跳過來将蕭恕擠開,道:“姑娘你可不能再這樣了。”說罷,便将一盞子湯藥送過來。

沈清晏本想拒,見蕭恕在旁,隻得強忍着将此物飲盡。

白鹭滿意點頭,道:“還是朔陽王殿下厲害,從前勸姑娘喝藥,那老費功夫了。”

沈清晏将藥盞放回去,随後盯着十一的耳朵左右看了看,道:“十一,你的耳朵都在呀?”

“姑娘,我耳朵到現在還在疼,白鹭下手太重了,你看!”十一指了指自己發紅的耳朵,道:“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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