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過些時日,就過到劉頌也稱病告了假。
眼瞅着未來姑爺都要被克死了,縱使自家閨女再喜歡,甯瑞公主也不敢冒這個險。
幾經思量下,就同劉家說想要晚個四五年再成親,自家閨女小,想再緩緩。
劉家也不傻,好不容易抓到這個機會,怎麼肯放手?
當下就說成親可以晚點,不如先把婚期給定下來。甯瑞公主臉上挂不住,隻得借口說是劉頌的八字克她們家郡主。
這兩家都是日後還要在元京城裡走動的人,誰也不好明着說對方的不是。于是就商量了下說是劉頌的八字得立馬成婚,但小郡主生病了,不能成親,婚事就隻好做罷。
當然,這事是甯瑞公主府提起來的,那外頭的一應事務,都是公主府的人去應付了。好不容易解決了這檔子事,劉家人雖然高興,但也不能直接表露出來。
這些時日劉家人都安分在家,事事低調。
徐徽甯将這些事同沈清晏說的時候,她愣了愣,倒是不曾想到劉頌也是個深情之人,能為了自己中意的姑娘做到這種地步。
徐徽甯覺得自己一直瞞着沈清晏劉家的事,多少有些不大厚道,但又實在不知曉如何開口,隻得迂回地問:“雩娘,你可有想過日後會嫁給何人?”
沈清晏愣了愣,想到了蕭恕同她說的話,想到了她們之間不必言說的默契,一時間稍稍有些失神。
“不曾。”她沒有想過日後會嫁給何人,也不曾想過成親後的日子。
“那,如果說頌表兄傾心于你,你怎麼看?”
沈清晏看着她,随後笑道:“我的好姐姐,你最近是怎麼了?這麼愛幫人扯紅線。先前是将我同殿下扯到一處,如今又想扯我跟小劉大人?”
徐徽甯被她的揶揄弄得面色微變,嗔道:“我都說了是如果,你就不能回答我麼?”
“好。”沈清晏笑道:“妾非絲蘿,不托喬木。”
半點猶豫都不帶,從前提起蕭恕之時她還要想個半天,如今提起劉頌,直接八個字就給打發了,真是半點也沒對劉頌起過心思。
徐徽甯知曉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又同她說了徐衍即将回元京一事。
沈清晏掰着手指細數了下,覺着蕭恕也差不多該回都城了,便也同徐徽甯說了自己要回府中一事。
于是二人遣了丫頭婆子一通收拾,一道離開了城外莊子回了元京城的府中。
崇元十二年的深秋,當得起‘多事之秋’這四字。先是有蒼州地動,後又是衛國公陡然纏綿病榻。好不容易從九月到如今的十月底,蒼州災情終于得已控制。
如今又是連綿陰雨,下了五六日都未有停歇。
朝中衆臣略有微詞,總覺得是未有正位東宮,才至此等災禍不斷。大臣們請書冊立東朝的折子,一道又一道,惹得景帝十分不悅。
又過了幾日,蒼州傳來消息,說朔陽王殿下從中貪墨,引發災民暴亂。消息上達天聽,今上聞之急火攻心,連着當日的朝會都未去。
朝中衆臣各懷心思,有為朔陽王殿下辯解之人,亦有中從踩踏者,一時間朝局紛争不斷。
景帝大怒一紙敕令直接将朔陽王殿下同徐衍一道召回了京。蕭恕同徐衍入京當天,一人被禁足在了朔陽王府之中,一人直接被下獄到了大理寺大牢之中。
畢竟這皇子同臣子到底都是不同的。
衛國公府得了這個消息的時候,徐徽甯急得不知如何辦,想要出門卻被衛國公給攔了下來。
消息傳來之時,衛國公就下了嚴令不準家中人随意外出。
徐徽甯沒有辦法,悄悄着人借着外出采買的由頭,去粟雲樓給沈清晏遞了個消息。
沈清晏收到消息的時候也是十分震驚。畢竟蕭恕是受了景帝的秘旨前去寒山城,景帝心裡清楚卻還是将他給禁了足。
十一沒有先行傳回來訊息,隻怕此時也被人關押着不好妄動。
景帝自是想要救蕭恕,但他此時沒有動作,反而是将蕭恕同徐衍分别關押了起來。
沈清晏一時沒想個清楚,隻得讓人傳了訊息回去讓徐徽甯安心,她自會想法子救徐衍出來。
若說她原本猜不透景帝的心思,但在經曆過寒山城一事,她倒是能摸準幾分了。
就像丁沛願意為了羅諾犧牲性命一樣。有明德皇後為了他的太子位付出性命之事在前,隻要蕭恕未犯十罪,無論如何景帝都會護他性命。
若說那時候丁沛當真身死,想來羅諾必也會一世都念着他,記着他吧。他為了她的大業,付出了生命。無論羅諾對他是否有情,但隻這一虧欠,也足以讓她銘記一生了。
隻不過此事景帝沒有直接出手,想來他多半也在等一個契機吧。沈清晏想了想,随後便傳了翠柳來,令她先行将所有朔陽王府中人都領回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