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逐到沈清晏那裡跑完腿随後就轉去了蕭恕跟前複命,蕭恕正坐在案上看文牍,擡眼見風逐滿面笑容的回來,道:“看上那個丫頭了?”
“殿,殿下在說什麼呢。”風逐結巴着裝傻。
“白鹭。”蕭恕直接将話挑明,“自打從寒山城回來,你小子身邊就塞了一條沾血的布條。如今這血迹都變黑了,你還貼身留着,還不是看上那丫頭了?”
他與風逐一道長大,這小子心裡頭有多少心思,他還是挺清楚的。
風逐傻笑了下,道:“殿下,您真是慧眼如炬!”
“你要知道,白鹭的出身很低,她自小陪着縣主,縣主自是不可能讓她與人當妾。而你,你是禁衛軍統領的兒子,日後要娶的姑娘斷不可能是個丫鬟出身的。”
“你如今在我身邊随侍已經是低就了,倘若再娶了個丫鬟出身的姑娘,估計風統領不會準。”
風逐想了想,道:“那我阿娘不也是自小跟着皇後殿下嗎?我家真的不看中這些。功名什麼的,自有兒郎自己去掙,哪裡有讓一個女子在背後使勁的道理?”
風逐說得在理,風家人不在意這個,自己的功名自己掙,隻要夫妻和睦便行。
“行了,過幾日正旦燈會,我去找縣主問問意思。”
“多謝殿下!”
這吳郡主嫁到劉府,日子過得并不好。
她原本就是自己一廂情願要嫁過來的。她總覺得隻要生米已成熟飯,自己日日伴着劉頌,劉頌定會回心轉意。再者,他們這是禦賜的婚姻,劉頌也不敢和離休妻。
可她自嫁過來那幾日見了劉頌,之後的時日劉頌都借着春試的名頭,日日宿在國子監。這可春試時日還早,如今正月都未過,哪裡需要如此着急?
吳華芳想要去探望,但那頭到底是國子監,雖然當下内裡并未開學,但家中妻房日日尋上來,多少是面上不好看。
她與劉頌拜了堂,入了祠堂,名字都已經記上了劉家族譜,是劉頌明媒正娶的正經原配妻子。可她現下的處境,卻很是尴尬。
劉府中人對她都是客氣且疏離,事事都做到恭敬有禮,但卻稱不上是一家人。
劉夫人被冠以體弱送到了莊子裡養病,家中掌事之權通通有老夫人掌管,劉馨也在旁幫襯着。
吳華芳既見不得劉頌,便依了甯瑞公主的意思,好生在家親近家裡頭的長輩,隻要長輩都是中意她的,便也由不得劉頌一直躲着不見人。
而劉家人對她實在恭敬,話裡話外都是将她當個祖宗一樣的敬着,但是半句體己話都沒有。吳華芳也不傻,她都進了劉家門了,可劉家人還是不同她多說半句。
若說失禮,那是不存在的。
可若說是一家子,那也是過于恭敬了些。
吳華芳一肚子的脾氣沒處發洩,禀了劉家老太太想要出門走走,又見粟雲樓門前滿是賓客,便是更加生氣。
如此這般,她也顧不得什麼,當下便又囑人去尋沈清晏的晦氣。
她私下尋了幾個人,有事沒事就往沈清晏的院門外面唱上一唱,大抵意思就是說沈清晏沒臉沒皮,劉頌都已經娶了妻子她還要勾着劉頌。
白鹭聽着來氣,開門就要去撕了那些人的嘴。沈清晏讓十一趕緊将她攔了下來,幾個人便直接又去粟雲樓裡頭住了,省得白鹭再聽到了又要動氣。
然而吳華芳并不懂得見好就收,見沈清晏宿去了粟雲樓,更是讓人直接将戲台子搭到了粟雲樓前頭。
如此這般耽誤沈清晏賺錢,那她自是不能依了。
于是,在一堆人圍着看戲之時,沈清晏直接讓十一領着人将鬧事之人給就地拿住了。随後,餘三娘從内堂搬了條胡凳出來,沈清晏便頭戴帏帽端坐了下來。
她隔着紗簾,指着那幾個跪在地上之人,道:“郡主與劉大人的婚事,那是今上天恩賜下,容得你們這幫刁民再此無事生非?”
那人道:“通個元京城裡都這麼傳!”
沈清晏道:“哦?那你倒是說說,是何人在何時何地傳的?我倒是不知曉,這今上明旨親自賜下的婚事,竟然由得你們這幫子潑皮無賴蓄意诋毀?誰給你的膽子!”
沈清晏這話說得何其嚴重,畢竟這婚就是景帝親賜的,結果皇帝賜婚賜得小郡主生了怨怼之意,這事傳出去就是在打景帝的臉呐。
還是啪啪作響。
“禦賜的婚姻,郡主與郡馬夫妻美滿,你又是怎麼知曉他們不和的?”
那人吱吱唔唔不知道怎麼說,總不可能說這是吳華芳自己說的吧。
“你一個平頭百姓,無端造謠生事,想要污了今上的聖名,誰給你的膽子?”沈清晏站起來,怒道:“我竟不知,在大稽的都城,居然還有這般目無王法的刁民!”
她字字句句全都指着刁民污蔑今上,一個字都不提自己。
“十一,将這些人一并扭送去京兆府衙!我倒要看看,在這元京城裡頭,還有沒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