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覺到懷中人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想要從身體裡躍出的律||||動。她明明很害怕,卻還是大着膽子地說出了這樣的話。
她明明知道這句話代表着什麼。
于此時的蕭恕而言,這句話不是邀請,不是安撫,而是考題。
“你吃定我了。”
過了良久,他才吐出這樣一句話,他後退幾步,坐到了一旁的軟榻之上。
沈清晏此時方松了一口氣,她連忙自木架上取了藥箱,随後坐到軟榻旁開始替蕭恕包紮傷口。
蕭恕的右手先是接了沈清晏的匕首,之後又硬接了十一的長劍,此時傷痕交錯,有些傷口深到仿佛再多用一分力,就能傷了經絡。
“傷口太深了,”沈清晏一面替他包紮,一邊道:“這幾日右手斷不能再使力了。”
蕭恕見她将自己的右包紮好,忽道:“再告訴你一個秘密。”他擡了擡自己的左手,“其實,我是左利手。”
沈清晏的面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跟你會凫水一樣,也是保命用的。”
“殿下……”
“别再叫我殿下了,”蕭恕打斷她的話語,“喚我的名,或者字。”
沈清晏略一遲疑,朱唇微啟,輕聲道:“子顧。”
屋内的燈花炸了響,沈清晏側了身擺弄着那些藥瓶,她将藥箱提起欲走,手腕卻被蕭恕握住了。
“殿,子顧。”她想起方才應下事,又道:“我就是去将藥箱擺好。”她試着掙紮一二,蕭恕卻絲毫沒有打算放開。
沈清晏隻能作罷,将手中的藥箱擺到榻旁的地磚上,與他一并坐至軟榻之上。
一時間,二人靜坐無言。
更聲漸起,屋内的白燭已經燃了一半,沈清晏隻得再次起身道:“夜深了,你今夜就歇在我屋裡吧。”
“你去哪兒?”
沈清晏望着被蕭恕握着的手,“我去白鹭屋子裡。”如今可不是去歲在柳家隔壁的小院中了,滿國公府都是秦家的下人,加之外面還有察子盯着。
眼下已然宵禁,徜若蕭恕此時犯禁離開,想不被人注意到都難。
“不行。”蕭恕将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你哪兒都不能去。”
他不能放手,絕對不能。
若他這次放了手,就真的再也抓不住她了。
“留下來。”
沈清晏的心漏跳了一拍,她看着坐在軟榻上的蕭恕,他微微垂着頭,右手手掌上纏着厚厚的繃帶。
“你說過,隻要我想,就可以,對嗎?”他仰頭看着沈清晏,目光中似是帶了試探,想要迫不及待的确認,确認她說的就是自己想的。
他話裡的意思,沈清晏明白。
他已經在失控的邊緣徘徊,隻要自己稍稍有一句說錯,他便是有可能失控。然後,一切都會與她最初所設想的背道而馳。
此時的蕭恕,遠比自己更要不安吧。她看着蕭恕,看着他閃爍的眼眸,他又何時這般沒有底氣?
沈清晏看着他的右手,看着那隻絕不能再被碰觸的手,道:“不行。”
“果然,”他自嘲般地笑了笑,而後松開了她。“果然還是不行。怨不得總有人說,先動心的人,永遠都是輸家。”
“你不會騙十一,可你卻會騙我。”
他知道,沈清晏隻是想讓他冷靜,所以才說那句話。可笑的是他居然還在期盼,期盼會有萬一。
沈清晏上前幾步,直接伸手牽引他站起來,而後雙手環上了他的腰間。“我的意思是,我來。”
蕭恕神色微變,隻見沈清晏環在他腰間的手将他的玉帶解開,扔到了軟榻之上。
昏黃的燭光之下,她擡手替他寬去外袍,中衣,露出他胸膛。随後,她開始解自己的。
一層又一層,一件又一件,再除一件,就是她的亵衣了。
他已經能看到白色單衣下的那抹青碧顔色了。
蕭恕忽然就扯住了沈清晏。
他内底忽然溢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恰如流水湍急,帶着義無反顧地期盼,甯願在落石上撞散形态,也絕不停留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