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勸鄭老夫人還是将你的小孫女當個人吧,莫再當個物件使了。”鄭賢妃的話裡不帶半點情愫。“明明能嫁給别人當原配正妻,偏偏要被你拿來填補你的親孫子。”
“鄭老夫人從前是拿親女兒當物件使,後來又拿外孫女當物件使,現在是親孫女也能當物件使了。您老還是好好做個人吧,别過不了多久下了黃泉都沒臉。”
沈清晏張了張嘴,相對比起現下這頭的不留餘地,方才甯瑞公主那邊這鄭賢妃可謂是留足了臉面的。
“你!”鄭老太太氣急,伸着手指不停顫抖。
“鄭老夫人先别着急暈,我這宮裡備下醫官了的,你先腳暈,我後腳就讓人将你擡出宮去,免得将這病氣過到了我殿裡頭。”
鄭老太太氣啊,可偏生自己這個外孫女已經是完全撕破臉的說話方式,半點裡子面子都不想留,隻要能氣着她,說什麼都可以。
可她再生氣,她也不能忘記自己今天來此的真正目的。
鄭老太太今天來可是有重任在身的,無論如何她都要将自己的小孫女塞進王府裡頭當妃子。管她是正還是側的,隻要能塞得進去,日後朝中有人也能幫忙在官員調動上使些力。
如此一來,她的兒子,孫子,就都能進京來當京官了。
鄭老太太強忍着心中的怒氣,放柔了聲音道:“我知曉,你還在怨外祖母當年要将你送入宮中之事。可你也要知曉,那秦王已死,你就算不入宮,你也當不了秦王的未亡人呀!”
“是啊,所以你哪能看着身邊的棋子毫無價值呢?”鄭賢妃嗤之以鼻,道:“你不管我的死活,打定主意要把我送到先帝身邊。我那會兒不過及笄,可是先帝已是大衍之年!”
“若非當年陛下與皇後殿下相護,我也早早就躺進了皇陵之中,給先帝殉了葬!”
大稽沒有殉葬這個祖制,可是先帝卻在大行之前留了遺诏,後宮之中無論有無産下皇子公主,一應後妃全部殉葬。
自然,在大稽這冊史書之中,先帝如此大張旗鼓拉人陪葬的舉動,少不得要被後世之人一直戳着脊梁骨。
鄭老太太張了張嘴,一時想不到應該說些什麼。
“我知曉,你一直都認為女兒天生就是來貼補兒子的,所以女兒的女兒也天生就是來補貼兒子的兒子。眼下你沒有外孫女可以利用了,想要拿小孫女來利用,這也是你家的事,我管不着。”
“但是,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一眼。你若再出現在我這宣慶宮之中,我敢保證,你的兒子,孫子,你們鄭氏全族永生永世都别想回元京!”
“送客!”
屋裡頭傳出鄭賢妃這一句話,一直守在殿外的宮人趕忙将殿門推開,随後幾個人就架着鄭老太太慢慢行了出來。
鄭老太太方行出來,看到院中立了個眼生的人,想着鄭賢妃身受皇命教導臨川縣主禮儀一事,作勢便要栽倒于地。
“還不快些扶着。”還未等鄭老太太倒下去,沈清晏便先行開口,道:“鄭老太太年歲大了,你們兩個人扶怕是不大夠的。”說罷,她又看向了左右之人。
這院中的人都是鄭賢妃宮裡頭長年累月的使喚人,自然都深知自家娘子有多厭惡這個外祖母,當下便明白沈清晏的意思,幾個人立即站到了鄭老太太身後将其撐着扶住。
這鄭老太太原想直接裝暈栽倒,再到這沈清晏跟前一通哭訴讓她迫于情面接納自己的孫女,卻不料這條道直接就被沈清晏給堵死了。
鄭賢妃聽得外面的動靜便也走了出來,她站在殿閣門口,聲色平靜道:“鄭老太太若是走不了,那你們就将她扛出去,左右這丢的是鄭家的臉面。”
若要問這整個元京城裡頭最恨鄭家的人是誰,那必定就是這位深宮之中的鄭賢妃。
她才不會在意自己名頭上帶個‘鄭’字,她巴不得有一堆人幫着她一起戳鄭家人的脊梁骨。
眼瞅着已經到這一步了,鄭老太太也懶得裝模作樣了,直接甩開了身側宮人,那力道之大全然不像個年近古稀的垂暮老者。
她怒吼道:“你别忘了你也姓鄭!”
“老夫人說錯了,我姓永。我的阿娘是你當物件使完了抛棄的人,要不是我這一輩裡頭沒有樣貌還算出衆的女子,你壓根不會把我帶回來。”
鄭賢妃俨然一副求你趕緊把這事傳出去的模樣,連個左右宮人都不樂意屏退,就直接站在殿門口擠兌人。
“鄭老太太,今日之事你最好傳出去,讓整個元京乃至整個大稽的人都看看,你們鄭氏一族日日挂在嘴邊的詩禮人家背地裡到底是有多麼污穢腌臜!”
“你跟你那個妯娌幹的那些龌龊事情,我可是一點都沒忘記!你最好繼續作,你作得越久,鄭家就越沒有出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