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公好歹稱得上是今上的親戚,他行事都如此謹慎,咱們半點親眷關系皆無,日常自然得更加避諱。”
“若是在晖州還好,在越州也罷,山高皇帝遠,興許還不必做到如此地步。但如此你身在天子腳下,凡事都注意着點,别總是一副長不大的樣子。”
秦遠攔下正在挑選禮物的沈清晏,雙手按在她肩頭,正色道:“雩娘,我隻小你一個月,你我同歲,我不是小孩子了。”
“好,我家小遠長大了,是個男子漢了。”沈清晏笑笑,看着高出自己大半個頭的秦遠。“姐姐不會再說你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了。”
秦遠抿着唇盯着她良久,始終未再說什麼,隻是蹙着眉着徑直離開了。翠柳取了緞子回來,便見他陰着臉離開,關切道:“縣主,秦大人這是?”
沈清晏笑道:“一個勁跟我講他長大了,不要再拿他當小孩子看,但就他這性子……”她止了話茬,不再繼續,隻是又讓翠柳再行清點一二,便也離開了。
她們二人才将行出庫房,外頭門房小厮便來報,說是承宣王妃到訪。
有着前日蕭如月一事,此時承宣王妃上門必也不會有什麼好事。
沈清晏命人先将秦老國公同秦遠知會了一聲,讓他們莫要着急打上門去,随後又命人将承宣王妃請了進來。
承宣王妃入門倒是沒有兇狠謾罵,滿臉都是笑意盈盈之态,她的身後跟着幾個梳妝得體的妙齡女子。
“縣主,不日,你也該同恕兒一般喊我一聲姑姑了。既是自己人,有些話我便也不拐彎抹角了。”
承宣王妃連假裝客套的門面功夫都懶得做了,她指了指身後的幾人,道:“這些都是我精心挑過的姑娘,到時候可以伺候你,好讓你可以一心料理王府諸事。”
那幾名女子生得模樣出挑,膚白盛雪,想是精心挑過。這幾個根本不像是伺候人的,更像是等着被人伺候的。
沈清晏擡眼看了看,隻覺得這承宣王妃的手段也不過如此,淨想着給旁人屋裡頭添人口。
承宣王妃見她未有言語,心裡頭便有些暗暗得意。
這世間,是個女子都不願自己的夫君身側有旁的女子來同她一道分去寵愛。隻要她沈清晏敢推拒,她有就辦法讓滿都城都知曉她沈清晏不賢無德。
“多謝王妃。”沈清晏略施一禮,道:“隻不過,我還未過門,這些姑娘們怕是也不好先入王府。不如,先在我身側住着吧,待我與殿下成婚之後,再将她們帶入王府。”
承宣王妃愣了愣,聽得她直接應下了,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她進退有度,着實是讓自己挑不出錯來。
“王妃可是覺得我所言不妥?那不若這樣,我先同殿下說上一說,若殿下覺得先将這些姑娘迎入朔陽王府并無不妥,那我自也不好擅專。”
若讓蕭恕知曉,這些姑娘哪還能留得下來?
原本,承宣王妃便沒有料到沈清晏會将她們都留下來,如今既然她肯留下這些人,那将來也可成為自己的耳目。
承宣王妃想至此處,便也不再多說,匆匆與沈清晏又客套了幾句,就離開了秦國公府。
“姑娘,那承宣王妃擺明了就是不懷好意,你怎麼還能将她帶來的人都留下呢?”白鹭看着那屋裡頭的幾個美人,心裡頭就來氣。
這不明擺着,想要給沈清晏心裡頭添堵,找來别的女人同她争蕭恕麼?
“承宣王妃是不懷好意,可她既是殿下的姑姑,也是殿下的叔母,若我當面拒了,那她随随便便就能給我扣上個忤逆尊長的罪名。”沈清晏面上半點不帶愠色。“就算殿下出面相護,也少不得風言風語。”
“這些名聲擺在平日裡,我自是不會在意。可如今,我想走的那一條路上,我必須得有這些名聲在側,才能走到我想要去的位置。”
她同白鹭往回走了幾步,看了看守在屋外的翠柳。翠柳見了,便迎了過來。
“翠柳,你找些心思缜密的心腹人,然後擺到她們身邊伺候,務必要保證她們既不能離了咱們的眼,也不能傷着碰着。”
翠柳愣了愣,随即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