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願意娶一個心思深沉,動辄害人性命之輩?”蕭冼塵看着沈清晏消失在院門處,喃喃地說着。
蕭恕自一旁出來,道:“冼塵,你若是了解她,自也會知曉,她那些話不過就是吓一吓柳華蓮罷了。”
蕭冼塵道:“聽說,國子監的劉頌,十分傾心于縣主。即便他與小郡主成婚了,心裡頭也是一直念着縣主的,就連日常所着的衣物,都偏好青藍之色了。”
“山自嵯峨水自流。”
蕭冼塵疑道:“什麼?”
“這話是她對劉頌說的。”蕭恕的心緒顯然沒有被打亂:“有人歡喜雩娘,又與她何幹?隻要我知曉她對劉頌并無此心,便是足夠了。”
蕭恕大步離開,蕭冼塵追問:“你去哪兒!”
“晟王府。”兩隻老虎一道跑,他斷然沒有讓沈清晏真的走在他先頭,替他去擋刀劍之理。
蕭恕雖與晟王名為兄弟,但這兩兄弟之間的情分也着實寡淡,哪怕是年節之下,也不見他們兩人相互走動。
如今,蕭恕同沈清晏這般大張旗鼓的拜訪晟王府,着實是讓看門的小厮都吓了一跳,趕忙着人去傳了話。
晟王沒有出來,倒是晟王妃出來相迎了。
自沈清晏有了這個朔陽王妃的身份之後,她與晟王妃除卻宮宴上相見一面,偶有敷衍的恭維之語外,再無其它。
她與蕭恕的定親之宴晟王府自然是禮到人不到,不過月餘不見,她便覺得晟王妃較自己印象之中的模樣清減不少。
蕭恕與她表明來意,晟王妃領着沈清晏一道去見柳華煙,蕭恕則去尋了晟王。
柳華煙自入晟王府後也是極不受晟王待見的,但晟王妃也不曾苛待過她,日常用度一切也都是依制供給的,隻不過她院子裡頭多是晟王妃派去盯着的人罷了。
晟王妃領着沈清晏行至之時,柳華煙正坐在院中插花。
“紅梅與臘梅同瓶,不剪枝丫,不分主次,毫無雅緻。”沈清晏走過去,坐到柳華煙對面。“你還是一如往昔般不擅插花之道。”
“朔陽王妃是來與妾說教嗎?哦,不對,你還不是王妃。”柳華煙對她視若無睹,伸手又執了一枝臘梅塞進了長頸瓷瓶之中。
“你對我心生怨怼,想要施計報複,我并不奇怪。但你又為何要借柳華蓮之手拉鄭禮下水?鄭氏一族隻不過表面風光罷了,鄭氏族中除了賢妃之外,其餘子弟無一人可用。”
“更何況,賢妃向來對鄭氏一族厭惡至極,即便此計你成功了,也無法撼動賢妃的地位。”
柳華煙雖有心計,但她無母族可依,柳家又不會再相助她。
若隻她一人想以此來撼動鄭賢妃在宮中的地位,且不論是此計諸多破綻,即便是成功了,鄭賢妃受罪連坐,于柳華煙而言,也并不益處。
鄭賢妃受牽連,唯一受益者隻有汪貴妃。隻不過,若是汪貴妃要安排個人到自己兒子身側,也用不着有此下招,大明正大地塞就是了。
沈清晏知曉柳華煙身後一定有個人,隻是她拿捏不準,那個人會是誰。
柳華煙執着剪子對着長頸瓷瓶之中的梅枝随意剪了幾下:“縣主說這話,須得拿出實證,妾再怎麼說,都是晟王府側妃。”
“我相信你一定同柳華蓮明言,讓她燒了你們之間來往的書信,但你也要知曉,她向來不是個聽話的人。”沈清晏亦執了枝紅梅,開始一瓣瓣摘下花瓣。
“你的字,可一向都不怎麼好看。”
也不知柳華煙是要故意藏拙,還是當真這字便是如此了,她雖也是庶出,但到底是侯府的千金。承恩侯夫人自幼便替家中子女請了先生入府教學,無論嫡庶,都是一道去聽先生講學的。
隻不過,這其中之人并不包括沈清晏罷了。
“我答應保柳華蓮一條性命,她自然也會當堂指證你,如今你與她之間的手書已經全在大理寺少卿的手中了。”
“莫家人自然不想家醜外揚,柳家人自然也不可能讓此事影響柳夙仕途,放眼看去,你絕對是那顆最易被抛棄的棋子。畢竟,柳華蓮有我保着,可晟王不會保你。”
柳華煙就像是晟王這一生那點最為顯眼的墨迹,此時事發,于晟王而言反而是樁好事。
柳華煙停下了修剪枝丫的手,她擡眼看向沈清晏,随後伸手便将手中的剪子刺向沈清晏。而一旁的白鹭轉眼便躍至柳華煙身側,伸手将她擒住,十一亦從暗處跳出來。
“你擅于借刀殺人,可惜你身邊并無得力之人。”沈清晏依舊端坐着,她伸手将長頸瓶中的花枝全部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