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逐當然明白,既然沈清晏已經将話說到這份上,風逐自也隻得乖乖避開。誠如他家殿下所言,他隻真心待白鹭便可,切莫在縣主跟前抖機靈耍小聰明。
沈清晏不想白鹭繼續為避風逐而躲起來,當下就同風逐一道去朝陽殿尋了蕭恕。
她将自己心中思定的法子同蕭恕略說了說,蕭恕斜眼笑道:“我就說了,讓風逐莫要對白鹭起算計的心,要不然定是要被你收拾得很慘。”
“殿下,我可沒收拾那魯國公家二公子。”沈清晏自旁拿了個荷包遞給了蕭恕,“有勞殿下明日幫我将姐姐留下來,這個就當謝禮了。”
“雩娘,你過于緊張了。” 蕭恕拉住她的手,道:“徽甯都未必記得那個李欿是誰,你就笃定她一定能瞧上李欿了?”
蕭恕總覺得沈清晏真的是有操不完的心,整日裡将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半點空閑都不留下。
“即便是真的,李欿最終娶到了徽甯,以徽甯的出身,魯國公府還能欺負了她不成?就算日後她真的過得不舒心,大不了就和離,李家不同意就讓父皇下道和離的旨意,魯國公還敢抗旨不成?”
蕭恕所說的這些,沈清晏自然知曉。
隻是,那魯國公府擺明了就是個火坑事兒堆。徐徽甯身手是不差,但她向來性子直爽,不谙後宅之間的那些算計争鬥。
衛國公與衛國公夫人琴瑟和鳴,是對恩愛夫妻,且徐氏又有祖訓在前,屋院裡頭自然沒有那些污糟的事。
誠如衛國公府這樣的人戶,想要結親之人不勝枚舉,就看徐衍同徐徽甯如何選罷了。
這麼看,這魯國公府的庶次子,似乎确實沒多大的可能。
沈清晏道:“還是得敲打一下他。”
“行,那就敲打一下。”蕭恕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道:“好了,早些去休息,過幾日我帶你跟徽甯一道去臨江踏春。”
沈清晏點了點頭,亦不再多言了。
既然要敲打,沈清晏自然不會将這事拖到第二日去辦,當天就囑人去粟雲樓送了封信給餘三娘。餘三娘接到看了看,心下也明白應當怎麼做了。
比起粟雲樓,李欿在照流雪待的時間更長,畢竟那處更多文人學子相互品茗聽曲,共談詩書。
是以,餘三娘自接到沈清晏的書信之後,便直接去到照流雪,而她的運道也很是不錯,彼時李欿正在與國子監的同侪一道共談詩書。
待一行人各自告辭後,池玉透才将李欿引到了後堂。
李欿見着餘三娘,擡手見禮道:“姑娘是?”
“妾乃粟雲樓掌櫃,今日邀見李二郎君是替我家少東家傳個話。”
餘三娘亦回施一禮,道:“長甯郡主來我家少東家的産業中取物件,向來不需花銷分毫,故而李二公子之前所結之銀兩,待會兒池大娘子會交還給公子。”
“還有,”餘三娘淺笑一二,将語氣又擺得柔和了幾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話李二郎君可懂何等意思?”
“自然明白。”這李欿能入國子監讀書,這關睢之意自然明白,隻不過他不明白餘三娘陡然問此這話是何意。
“不,李二郎君并不明白。”餘三娘斂了笑,面上的神情忽然變轉為嚴肅,語氣亦冷峻不已。“隻有君子方可配淑女,宵小算計,配不得‘君子’二字。”
言下之意就是你這臭小子的小算盤别打了,你就一個眼神,我家少東家都能把你肚裡的幾根腸子都給看個清楚。
餘三娘起初也沒想這麼多,隻是覺得這些文人墨客同聚一堂大抵是因為池玉枝的琴曲,還有自家的茶點果子好罷了。
待接了沈清晏的信,方知曉個中緣由,她不免心中也要感歎一二,自家姑娘明明久在深宮還能知曉外頭長甯郡主身邊的這些事。
不過轉念一想,這長甯郡主與自家姑娘打小投緣,向來要好,自家姑娘能發覺,也不算什麼奇事。
李欿聽了這話,面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他如哽在喉,想要辯解又怕這餘三娘将話傳回給沈清晏。
加之她嫁的還是今上唯一的嫡子,怎麼着看蕭恕都像是未來要入主東朝之人,那自然這位沈氏王妃便是東朝太子妃了。
“李二公子,接下來的這句話是妾多嘴說的。”餘三娘又換回最初那張笑臉,“臨川縣主極看重與長甯郡主之間的姐妹情分,郎君思慕淑女本無可厚非,但還請走正道。”
言罷,餘三娘施禮離去。
李欿覺得要讓徐徽甯對他留下印象,便是要有一個特殊的出場,那些感謝算不得什麼,反而會讓徐徽甯覺得他是有意接近。